元靜姝也相信,自己的多次相助,在顧弘景眼里定然是占了分量的。
元承宇也適時地開口,推動事情進展。
“靜姝的母妃與元秦姑姑關系極好,從前還在閨閣中時,便有約定過日后怎么也要結為親家,所以次來和親,也算了了元秦姑姑的一樁未完成的心事。”
年少之緣,從小愛慕,暗中助益,還有雙方母親談笑間說定的親事,足夠成為嫁娶的理由了。
顏卿看著元靜姝羞羞怯怯,卻又滿臉蕩漾著幸福的微笑,心里多少有點不爽快,可還是得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不能被人家給比了下去。
她又挺了挺腰背,本就高挑的顏卿站在那里卻并不顯眼,因為北齊女子大多都長得要高一些,顏卿的優勢竟是半分都沒能體現出來。
元靜姝側目看向顏卿,心中對這個被顧弘景擺在明面上維護的女子很是不滿,而顏卿也接收到了她的目光,半斤八兩地回應了一個淺笑。
只有顧弘景瞧見了顏卿的小動作,心中的愉悅差點就表現到了臉上。
“景世子是我朝年輕一輩里頭的翹楚,靜姝公主如此妙人,不知,可還合你心意呀?”
皇上這會兒的心理活動是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北齊人就是針對著顏卿和顧弘景這一對本就很好的姻緣而來,一開始求娶顏卿,如今又要嫁顧弘景,簡直是故意找事。
可面上還得繼續順著話問,就如先頭所說,北齊要娶郡主,梁陽不同意,如今北齊要嫁公主,梁陽也不樂意,那實在太不合適了。
`“回皇上,臣從未聽到母親提起過,給我早就相看了妻子,她所留遺愿,不過希望臣子一家安康罷了。”
這便是在變相地拒絕和否認元靜姝口中的這門親事了。
這下又輪到皇上難做了,他對顧弘景是極為看好的,也很倚重,可如今梁陽方才平息內亂,國庫并不充實,反觀北齊卻愈漸強大,不斷地發展勢力,輕易得罪不得。
果不其然,元承宇聽到意料之中的拒絕,立馬冷笑著開口,言語中不乏威脅的意思。
“即使景世子未聽元秦姑姑說過,許是當初她瞧著你年紀小才沒有著急提,莫不是顧王府就要不認這份賬了嗎?兒大當婚,女大當嫁,靜姝可是及笄之后還等了景世子這許多年的。”
顧弘景前幾年都一直在外頭奔波打仗,遇著顏卿之后才安分了下來,而元靜姝也一直等著他,只是在他明目張膽地對顏卿示愛之后,才實在等不了了,央求北齊皇帝讓她來和親。
而元承宇一兩句話便把兒女情事上升到顧王府不愿意認賬,卻是直接扣了一頂大帽子在他們頭上。
“元太子此言差矣,秦兒自嫁給我之后從未提過要給弘景定什么親,也許就是當初她們做姑娘時關系好的玩笑話,既無婚書證物,又沒有商討確定,何來認不認賬一說?”
一直沒有說話的顧王爺也開口表態了,他絕對不允許有人用他已故的王妃做文章,逼迫兒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弘景哥哥,上回去北齊,你還說靜姝做的梨塔糕很有元秦姑姑當年做的味道,靜姝以后再給你多做些,好不好?”
幾人在這頭爭辯著,元靜姝這個正主也坐不住了,幾步走到顧弘景面前,輕聲卻又深情款款地說道。
坐在周圍的人都聽到了,饒有興致地等待著顧弘景的回答,包括站在不遠處的顏卿,也想聽聽,那梨塔糕究竟有多好吃。
“我不喜歡吃梨塔糕。”
顧弘景只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絲毫不為元靜姝那快要變成通紅的眼眶所動,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地回答道。
“那你喜歡吃什么,靜姝可以去學怎么做的。”
一國公主為了心上之人,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表達心意,也著實是聞所未聞的。
“我喜歡吃……藕粉桂花糕。”
遠遠地看向顏卿,顧弘景依舊記得她方才在元靜姝出來時不想被比下去的小動作,心情正是愉悅著呢,連眼眸里都似乎含了淺淺的笑意。
聽到這個回答,顏卿不僅懸著的一顆心落了地,甚至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了嘴角,偷偷地淺笑著。
“我會做的,藕粉桂花糕……”
元靜姝倒是沒有發現他有什么不同,急切地說道。
“你做不了。”
因為他喜歡吃的,是喜歡藕粉桂花糕的那個人啊!
元靜姝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顧老王爺打斷了,他搶過了話頭,拄著其實作用并沒有很大的木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中央,筆挺著身子,跪姿行禮后說道。
“今日既然提到了,那老臣就冒昧替孫兒求個婚事。”
“老王爺戰功彪炳,勞苦功高,朕作為晚輩,實在受不起如此大禮,有什么事您說就好。”
顧老王爺也算得上是皇上的長輩,年輕時都極少跪人,皇上狀似慌張地虛扶了一下,才聽他開口說話,畢竟現在這樣的局面,他也確實需要一個能夠說話的人站出來,緩和一下。
“弘景這小子閑不住,日日往外頭跑,都見不著一個人影的,年紀也確實到了,我與他父王一直在尋找合適的人,好讓他早些成家,也算能夠安穩下來,全了他已故母妃的心愿。”
說的便是顧弘景的婚事了,眾人都十分好奇地繼續聽下去,看看顧老王爺是要贊同顧弘景與顏卿的兩情相悅,還是為了兩國大事同意元靜姝嫁入顧王府。
“打從前兩年便一直在惦記著這事兒,恰逢這小子自己也懂了些,瞧上了顏家姑娘,我瞧著卿兒是個極好的,可偏生她年紀還小,弘景也不爭氣,
所以我特地找了鎮國公夫婦,悄悄更換了他們二人的生辰八字,算是先將這門親事給弘景定下來了,就怕這么好的姑娘被別人搶去。”
“哦?竟有此事?顏愛卿方才怎么閉口不提,害得朕差點拆散了一對好姻緣。”
皇上聽完顧老王爺的話,便知道顧家那頭的態度了,對著還在大殿中央的顏舒志問道。
只見顏舒志誠惶誠恐地又跪下,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回皇上,王室子孫親事大多都需要皇上賜婚才作數,臣冒昧與顧老王爺將兒女婚事定下,已是大不敬之罪,且小女尚未及笄,此等事情原本不愿拿出來言說,
想等確定了以后再讓大家知曉,也算皆大歡喜,只是方才元太子并未給臣說出口的機會,臣也怕影響小女清譽,相信皇上自有圣裁,是臣之不是,求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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