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一分好,立馬各個生產隊長開始安排他們上馬車。
生產隊能派馬車來接他們,已經算是生產隊派出了最高規格的迎接方式。
當然那也是因為這些生產隊距離都比較遠,要是不配馬車,光靠他們自己搬扛那些行李走著去的話。
估計天黑都不一定能走到。
江小小二話沒說,把自己的行李搬上馬車。
何愛國一路上沒少幫他們兩個姑娘家搬行李。
方培中倒是沒往她跟前湊,人家直接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而且很顯然昨晚上方培中已經結交到了其他人。
有兩個男知青幫著方培中一起把行李搬上去的,這位跟大爺一樣反而袖手旁觀,站在一邊看著。
看得出來知青里面也開始抱團兒。
不過這些和江小小無關。
其實他們十一生產大隊,也叫做紅旗生產大隊。
紅旗生產大隊,那可是整個生產大隊里的先進模范。
馬車走了兩三個小時,他們就已經來到了大隊。
當看到那一片低矮的房子的時候,江小小眼睛還是不由得濕潤。
這個地方自己曾經住了十幾年,怎么會不熟悉呢?
馬車一到生產隊長跳下車來,來迎接的還有生產隊的其他人,包括一些老知青。
江小小和賈姝他們分到了其中的一個院子。
這一排一共八個院子,有三個是給女知青住的,另外五個是給男知青住的。
肯青農場的宿舍一般很寬敞,也并不像其他地方一樣。
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宿舍里,平均一個宿舍只住六個人。
而且他們的房子顯然經過修整,看起來煥然一新。
當然不可能給他們蓋新房,最多也不過是把房子粉刷了一下。
江小小和賈姝把行李搬進了他們宿舍。
這大通鋪。
這是這里特有的火炕。
要不然冬天的日子非常難熬。
因為他們兩個進去的早,所以江小小特意選了靠著邊的一頭。
其實很多人不喜歡這邊。
因為這里算是炕尾,如果是冬天燒火的話一般這邊沒有炕頭熱。
住慣的人都知道住在炕頭上比較舒服。
可是江小小不喜歡。
賈姝一看江小小這么做,立刻把自己的鋪蓋搬到了江小小這一邊兒。
炕上的竹席子清理干凈之后,江小小把自己的鋪蓋打開。
鋪蓋是母親給自己新做的,被褥都是嶄新的,而且都續了厚厚的棉花。
自己的一些小東西沒地方放。
江小小看看,立馬拉著賈姝出去。
其他人還在忙著收拾自己行李的時候,她已經帶著賈姝去生產隊的服務社。
一些起碼的生活用品總要買吧,比如說臉盆暖壺。
這些東西他們不可能大老遠的背來,而且非常容易碰壞了。
服務社的大門敞開著,里面擠得都是人。
“我要一個暖壺。”
“我要臉盆和肥皂。”
“我也要一個暖壺……”
江小小和賈姝苦笑。
這要想鉆進去,可是要好身板。
兩個人彼此打量一下。
還是算了吧。
別沒買著東西,把人再給擠出一個好歹。
江小小一轉念,拉著賈姝就走。
“干嘛去?小小!”
賈姝被她拉著踉踉蹌蹌,快要跟不上。
“咱們去找別人買。”
她都忘記,服務社是有東西,可是還有一個地方也有。
這里有一個學校,現在已經改成了木工房。
住著一對父子。
他們是被下放的。
反正就是家里成分不太好,父子兩個會木工手藝。
就在這里給所有大隊打造家具什么的。
手藝其實特別好。
這個馮紅旗原本一手的精細木工活兒手藝,到了這里那是毫無用武之地。
可是她要啊。
炕柜,木盆,木頭臉盆架子,還有木頭的暖壺外套。
手藝好的嚇死個人。
她也是當初到了這里三年之后才知道。
是給馮紅旗看病之后,人家感謝送上門的。
才知道這位手藝好的很。
這一次不用走彎路。
賈姝沒法子跟這一起走。
兩個人來到了學校木工房。
這里偏僻,基本沒啥人來。
在這里干活的都是勞動改造分子。
所有沒人到這里找不自在。
萬一被扣一個帽子。
都洗不清楚啊。
在這里勞動改造的人基本上也和別人不來往,屬于一個與世隔絕的狀態。
學校的大門用鐵鏈鎖著。
賈姝看見大門這樣子,有點卻步。
他們不會是闖到什么不該來的地方了吧?
“大爺,大爺,馮大爺在嗎?”
江小小沒等她開口,就大聲叫人。
沒一會兒功夫從里的門房里走出來一個人。
耳朵上架著鉛筆,戴著一副老花鏡。
江小小笑得很開心,馮大爺可是自己的老熟人,上輩子馮大也沒少幫她。
別看老頭兒是個倔脾氣,可是心地很好。
“誰啊?”
“大爺,我們兩個是新來的知青服務社,那里買不到我們要的東西,我們打聽了一下,聽說您這里能做木工活兒,想讓您幫我們做點兒東西。
該多少錢我們給多少錢。”
江小小笑瞇瞇的說,一點都不擔心被拒絕。
馮大爺一輩子醉心于做木工活,追求的是高端大氣,可是到了這里之后,大爺徹底淪為做簡單活計的人。
心里的苦悶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們要做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做。”
馮紅旗是實在人。
“大爺,我想做一個炕柜,再加上一個臉盆兒,一個洗腳盆,還有暖壺架子和臉盆架子,我聽說了您的手藝在這里有口皆碑,你喜歡什么樣式就按什么樣式來。我也不挑。”
馮紅旗一聽來了精神。
“真的不挑?你不怕我給你做成一堆丑八怪,讓你出門丟臉。”
馮紅旗不知道為什么,這丫頭就那么自來熟。
見著自己一點兒都沒有見到陌生人的拘謹。
那笑嘻嘻的樣子,仿佛和自己認識了十幾年一樣。
這誰家的熊孩子呀,怎么家里就沒教教,一點兒警惕性都沒有。
“我真不挑!您做成什么樣我都喜歡,就是您得快點兒。這臉盆兒我總得用啊!一兩天不洗臉行,可是,三五天再不洗臉,這可真沒法出門見人。”
江小小樂的不行。
“你雖然不挑,可是我這做事兒也不能不地道。這樣吧,我先打開門兒,你們進來看看,要是覺得這些成品能看的過去,我就照這樣子給你們做。
要是覺得不行,你們有要求就再提。還有,既然是讓我做,我這里是包工包料,不過價錢可不低,一個臉盆兒就要一塊錢。”馮紅旗一點都沒因為她們是女知青就憐香惜玉。
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他的手藝好,木料更是真材實料,他馮紅旗可不是那種糊弄人的人。
當然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他不提錢說明白,有人以后反悔,自己都找不到地方說理。
以前不是沒遇到過,做好東西拿走,一分錢不給,還倒打一耙。
污蔑自己投機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