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哐當嚓。
云不飄望去,驚喜:“老于,你也來了啊。”
老于何止來了啊,還帶了很多東西正在給眾人介紹呢,高得冒尖的桌上,被他肥圓的身軀一趴,稀里嘩啦全滾地上。
老于顫顫:“你方才說啥?”
老于跟老吳長得一模一樣,云不飄與他說話不見外。
“老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的主意好?”
老于想呸她,一百兩一個,你買的是什么絕世佳人嗎?
不,不對,買的什么人,你要什么我給你啊。
別的人也大張著嘴看她,傻住。
孟償嘲諷:“幸好茶樓裝修,這兩天謝客,不然,你等著官差來抓你吧。”
一百兩,這是什么樣的人口生意,買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啊?
地上散亂一攤,全是好東西,大家一邊揀了歸類,一邊聽云不飄說,順便將東福介紹了。
孟償危機感頓生,自薦:“不是有我嘛,你早聘我當你助理了。有事我跟著,氿泉我熟呀。”
說到這,跟著老于來的于心心想起上次說的,喊老于:“爹,你幫我查查孟償生前是哪個,多大年紀了。”
老于肥嫩的腮幫子一抖,嚴肅:“你倆不合適。”
孟償翻白眼,說云不飄:“你這人,真是,不知道怎么說你,你信不信你現在放出消息一百銀買一個女嬰,明個兒城里新生女娃娃全排咱茶樓來。”
云不飄:“不至于吧。”
老于問到點子上:“飄飄啊,你是想給女娃子遮風擋雨謀條生路?”
云不飄對他自來熟放得下面子身段,又有救于心心的恩情,兩個女孩子還處成好朋友,老于早心里決定將云不飄當另一個親閨女待。
當然,精明世故的老于將這份親近擺的極有分寸,不會倚老賣老拿長輩的架子。
云不飄道:“沒那么偉大,養活個孩子能費多少,我只想讓那些生下來不被親人給活路的好好活下來。我想著,反正人家也不要,不如我要。”
呵護未成年人是成年人的職責,末世里孩子多珍貴啊。
老于便順著她的思路想,又搖頭又點頭的,這事哪是那么容易的,不是救回來就完事的,后頭呢?不過有他老于家在,妥善安置并不難。再說,這是救命的大好事大功德,他接過算了。
但云不飄表示,哪能讓老于因為她惹這一身麻煩,只讓他給建議。
老于認真給了建議:“最多五百文。”
五百文,半兩銀,離著百兩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五百最合適。市面上好豬肉一斤十六文。五百文,能割幾十斤好肉了。唔,還得再低些。”老于在控制成本上無人可及。
云不飄張大嘴,看其他人卻是并不驚訝。
老于給她分析:“一個沒用的新生娃子能換幾斤肉,這點利頭,可以讓原本直接丟棄的人家樂意送過來。而這點利頭又不大,不足以勾得別的人家動賣女的心。這錢啊,能少絕不能多。你聽我的。”
云不飄稍一想便想到了:“我聽你的。那就再少些,絕不讓那些人生出賣女求利的心思。”
不然她豈不是做了孽。
老于單手揉揉腮幫子:“你真做?”
“真做。”
“行吧,消息我來放,你明目張膽違法亂紀啊,這事不能明面上來。”
他想起一事:“給她們立身契,落在你名下還是茶樓里?”
云不飄兩眼懵,這又是什么?
于是老于給她普及這個時代的特色,人口交易。
云不飄又是一番臉色變幻,拒絕:“我要她們都當良民。”
這樣啊,難辦。
云不飄道:“我也有關系,我也去走關系。”
想到她的身份,老于點頭:“行,那我先放消息?”
“嗯,早放出去多救一命。”
這是個大事件,別的不說,估計明天就有孩子收,往哪里安置?這飄飄也是,雷厲風行的,比他這個家主都說風就是雨。
喊于心心回家,他得好好琢磨琢磨,這事要是能做能得好名聲,就讓她跟著做,看人家飄飄關注的啥,整日里想情郎能有什么出息。
于心心抓緊時間約:“后日是登高節,咱們一起爬山去。”
“去哪兒?出城我不去啊。”
“就這里,茶樓后頭那一座,不過咱繞到另一面去,那邊熱鬧,我還去廟里走一走。”
老于瞪她,于心心頂回去。
這父女倆什么眉眼官司。
云不飄:“行,那天我就不出門了,等著你。”
人一走,問芳拉著她:“姑娘真要做?姑娘要養著她們?養到多大?”
云不飄只是熱血上頭,現在還沒想到以后,但她不會退縮就是了。
道:“養著啊,養大了,讀書識字學本事,怎樣不好呀。”
問芳苦笑,指著自己:“姑娘,你覺得我為什么不嫁人?”
廢話,當然是找不到好的。
“于家庇佑。”
“可離了于家,隨便哪個男人強逼了我我除了死沒別的反抗。”
“因為我沒家族庇佑,更因為我身無男丁。”
云不飄震驚,大街搶人不犯法的?
問芳苦笑:“在入于家前,我身上存銀不敢超過十兩,麻衣蓬面,從不在人前露臉,環珠琳瑯也是一樣的打扮。”
財不外露。
“不止是財不外露。姑娘可知我是個姑子?”
姑子,又是什么?
“方外人。”問芳重重嘆氣:“姑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要做這翻天的大事。”
眾人沉默做事。
云不飄福至心田:“所以孟婆婆和扈叔一起過。”
孟婆婆抬頭,一臉苦:“我命苦,男人兒子都走得比我早,房子田地全被族里收回,幸好有大山這個外甥,不然,一根繩子吊死投了水。”
云不飄震驚,怎么可以這樣?!
“沒有男丁戶主,女子不能有私財,除非方外人,所以我失去家族只能出世,但也過得顛沛流離,直到靠上于家這棵大樹。”
問芳嘆息:“這個世道,女子根本無法自立的。姑娘想著救人是好,但那些女娃子的以后——姑娘心里得有個數。”
云不飄:“這、這豈不是、豈不是沒人道?”
問芳:“世道如此,男子是這世間的道。”
云不飄看屋里的屬性男。
孟償扈叔不敢對視。
東福忙道:“凡界才如此,五族不這樣。”
“可為什么只有凡人如此?”云不飄喃喃。
東福也不曉得啊,他只是來氿泉工作,不需要融入凡人里。
“大概——他們腦子有病?”
腦子有病的孟償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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