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飄的眼睛很漂亮,黑是黑,白是白,黑的純凈,白的澄澈,她不笑不語的時候,一雙眼睛像蝴蝶靜止下來的翅膀,流光溢彩而不自知,帶著懵懂與好奇,很難讓人起戒心。
但此刻,她睜開的眼睛白還是白,黑卻不是那個黑了。
那黑里,似乎還有幽幽的紫,沉沉的綠,暗暗的紅,包羅萬象。
包羅...萬千危機。
杜三繆本能的向后跳。
不對!這不是云不飄!
后背冷汗沁出。
東福沒看到,奇怪:“你怎么了?”
杜三繆緊盯云不飄,云不飄眨了下眼直挺挺坐起來,看過來。
那樣的眼神。
杜三繆全身緊繃,試探:“墨傾城?”
東福不明所以,看去,瞬間僵硬。
唰唰唰三道身影出現,是去城外決斗的三個。
不大的空間空氣凝固,五雙眼睛盯著那一個人,誰也沒有妄先開口。
云不飄緩緩轉著眼睛,她的頭一動不動,和身體扭成一個刻板的角度,臉上只眼珠轉動,特別詭異。
更詭異的是那兩只眼睛,分明比眾人低,卻高高在上的蔑視眾人。
最后,眼珠定住,落在魅無端身上。
“真是個廢物。”
轟——一腔熱血沖頭,魅無端厲聲:“何方鬼祟!”
就見云不飄眼一翻,再回來,又是那個蠢二蠢二的云不飄了。
云不飄莫名其妙:“你們干嘛?頭兒,你臉上怎么這么多汗?”
各自試汗。
卿未衍幾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追查,半晌,對兩人搖頭。
兩人凝重,連卿未衍都查不到?
云不飄驚悚:“你干嘛你干嘛,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
卿未衍:...我謝謝你。
魅無端:“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或是不對勁?”
方才那個眼神,絕對不是他家崽子!
云不飄一頭霧水,活動活動關節:“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對了,你們給我吃了什么靈丹妙藥,總覺得渾身使不完的力氣。”
商未明、卿未衍:“...”
魅無端開始趕人,關系到自家機密,外人不能聽。
摸她頭頂。
云不飄苦臉,頭皮都被摸禿嚕了:“我這里真長了一根羽毛出來?”
魅無端重重點頭:“跟無端殿的那根一模一樣,且我肯定必然有直接關聯,商未明那個老不修被打時,我親眼看著無端殿那根動了。就是不知這根是不是那根,還是一對。”
這事百思不得其解,無端殿不是個建筑嗎?建筑怎么就能長羽毛?
她頭頂怎么也會長?沒這個基因呀。
呃——不對,人類沒破解的基因鏈多了去了,誰確定里頭就沒控制長翅膀的?
嘶——難道她的某些沉睡的基因在覺醒?
呼——以后她會變成什么奇怪樣子呀?
魅無端無力,看這樣子,又走神了。
“你專注些。”
云不飄回過神:“這個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頭兒,我真的百毒不侵了?”
又是一件無法解釋的事。
魅無端只能說:“算是好事。”
“哼,趁我沒意識灌我毒藥,也就會長這個不著調的才干得出來。”云不飄磨牙,真不把她的命當命啊,萬一她被毒死了呢?
魅無端道:“會長年輕的時候,性子可惡劣了。”
忽然云不飄瞇眼打量他。
魅無端發毛:“我已經和他打了一架了。”
“你是堂堂幽冥三十六殿宮主,你還怕他?”
唉,魅無端覺得,有些事情他得客觀的說,不要讓自家崽子形成錯誤的認識從而惹禍上身。
“你是不是覺著,幽冥那么大,不比陽界小,三十六殿又是幽冥最高統治,身為殿主,我不比仙族那些仙門的門主宗主差?”
云不飄點頭,當然了。
魅無端笑了下:“老子當然不比門主宗主差,他卿未衍——”
云不飄期待的捧起兩只手,隨時準備啪啪啪。
“用不著當門主啊。”
什么?是我聽差了什么?
魅無端:“最厲害的人專心修煉。打理門務,豈不是浪費時間?”
所以,門主宗主都很厲害,但絕對不是頂尖的一批。
云不飄木著臉:“哦,頭兒也是個打雜的。”
腦袋被拍。
“幽冥當然不一樣,老子當殿主,那是真本事拼殺出來的。”
哦,所以呢——
“咳,咱們幽冥和別處不一樣。”
云不飄臉上已經明晃晃的掛上了失望。
“咳,夜游呢,可以分成兩大類。一類,像咱,是有組織有紀律的。”
“一類就是沒組織沒紀律的。”云不飄徹底沒了興致,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了。”
魅無端急:“你知道什么?”
云不飄躺下向里翻了個身:“有本事的才敢無組織無紀律。”
有組織有紀律的那叫報團取暖。
魅無端戳她,讓你戳我心窩子。
“別把自己看輕,咱們還是很厲害的。”
“呵呵,你厲害,你打得過卿未衍嗎?”
“嘿呀,你知道卿未衍在整個天元大陸都排得上號吧。”
“那你還跟我說什么,還不去修煉。”
魅無端氣得站起來:“咱幽冥不一樣。”
“唔,不一樣不一樣。”云不飄敷衍。
“嘿,跟你說不清了。我問你,這是哪里?這是誰的地界?”
“氿泉,我的地界。”
魅無端氣樂了:“這是陽界,活物的地界。”
云不飄翻過來,眼睛閃閃發光:“你是說,假如是陰冥,卿未衍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那是自然。”為了為父的尊嚴,必須的。
云不飄啪嘰倒下:“為什么幽冥就不能想些攬客的好法子,讓大家爭著搶著去幽冥?”
魅無端:...因為活著挺好?
“等等,完全可以在幽冥發展旅游大業嘛。我得記下來。”云不飄坐起,掏出小本本。
魅無端湊頭看了眼,看不懂的文字符號。
沒問。
記下這條,翻看前面,云不飄沉吟了下。
“我還有事要忙,你回你房間吧。”
魅無端:“...你沒別的問我了?”
云不飄輕嗤一聲:“我問了你就知道了?你知道就能做到了?你做到就敢做了?你——”
“好好歇著吧你。”
看不上老子呢,老子還不伺候你了。
關上門,云不飄開始算賬。
“你看看你找的什么狗男人做的什么缺德事兒。”
對此,墨傾城也是無語,以前卿未衍從沒做過這樣的...惡作劇,他人高冷是高冷,但愛憎分明,看不慣的人要么無視要么直接劍說話,灌人毒藥這種事...
“肯定是商師兄帶壞了。”
云不飄呸呸,你第一女神還學會推卸責任了,還是為了那個狗男人。
“我跟你講,你就是沒看清他的真面目!”
墨傾城只好道:“是,是我沒看清。”
何止沒看清卿未衍的真面目,接連的背叛,她連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了。
“趁早給我斷干凈。你住我心里,你心里還惦記別人,像什么話。”
墨傾城:“...好,以后不提他,咱都不提他。”
只要你不提,我省得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