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源卻笑了,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欣慰,又帶著憐憫。
“其實你問出這個問題,本來就已經代表你察覺到了不是嗎?北文。”鄭源輕輕地叫出了北文的名字,北野卻也下意識地望了過去。就在這一刻,北野忽然就意識到,不管他們兩個人怎么否認,他們的確是一個人。
因為他們都對北文這個名字有著認同感。
因為他們身上相似的東西,其實比他們的不同還要多。
只不過他們兩個人都不肯相信,都下意識地隱藏。
說到底.......
北野忽然笑了。
說到底,他說著北文懦弱膽小,竟然真的停在原地不作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所以,還有一種出去的方法,就是我們兩個重新變成真正的北文嗎?”北野不像北文那樣支支吾吾,他想到什么就會立刻去追去問。鄭源和李星對視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與此同時,他們的身影也越來越虛幻,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兩個人甚至都來不及說些什么,只是最后眷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就徹底消散了。
是徹底消散了.........
小團寶不需要再看自己的影子就知道,原主的父母,這一對哪怕是死都善良敬業的夫妻,是真的消散了。
說到底,他們在這里這么久就已經消耗了太多,要不是遇到小團寶這么一個血脈相連的對象,躲進了她的影子里,他們兩個本來就該死亡離開的人,早就不該存在這里了。
小團寶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樣的想法,在這對夫妻魂飛魄散的剎那,小手動了動,將他們破碎的魂魄收攏了起來,送入了輪回中。
就是這么一瞬間,小團寶忽然感覺到頭頂又傳來了熟悉的破空力道,小團寶嘴角抽了抽,忽然推開一左一右兩個少年,自己也迅速跳開,躲開了原本牢牢固定在樹上的現在卻忽然砸下來的燈泡。
“這么看來,破開這個夢境還要在多一種方法了。”
小團寶沒有抬頭去看上面都有些什么,她現在也意識到了上次剛剛進入學校就被那只猴子怪砸下來的掃帚并不是真的兇手了。
原來早在這么早,那兩個兇手就在引導她誤會那些怪物們。
哦,不對,應該說他們是真的想要殺了她,如果她真的就這么死了正如他們的心意,但如果她沒死,也能誤導她。
真的是好算計。
要不是她完全不在意有個東西一直在背后暗算她,說不定還真的想多了。
“其實,高空墜物的背后沒有任何人對嗎?”小團寶看起來乖乖巧巧,說出的話卻格外的諷刺。“高空墜物是因為原......我的死法本來就應該是高空墜物而死的,而我現在還活蹦亂跳,不符合我......原本的命格,所以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在對我下手對嗎?”
小姑娘依舊是那樣又乖又軟的笑著,但聲音明顯冷了下來,帶著幾分威脅。
“敢對本虎下手,你怕是存在的太安逸了吧?”
鄭源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道:“你們的人格分裂是你們父母聯合那個醫生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去除掉你反抗的想法,讓你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做一個順從的布娃娃!”
“你有什么證據!”北文想都沒有想,直接吼道!
“以前的北文是什么樣的人你們還記得嗎?北文不是以前的北文,北野也不是為北文而出現的,而是你們兩個合起來,才是真正的北文。”李星話語肯定,肯定到本來堅信他們是兩個人的兩個少年都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了。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也許是因為所處的地方是學校,也許是因為站在面前的人是他們的老師,這些他們曾經聽過無數次,都不相信的話忽然就好像被兩個少年聽進去了一些。
兩個少年的臉色都變了變。
“你們以為,北文的雙重人格是因為自己承受不住壓力而出現的嗎?”
一直都沒有出聲的鄭源忽然道。別說兩個少年,就連李星都驚訝地轉過頭看向了丈夫!
真正需要受到懲罰的人至今沒有絲毫的悔悟,反而是無辜者備受煎熬。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北文這個孩子,也是他們的學生,這個孩子是個什么性子,他們也是了解的。身為人師,看著學生和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了,他們也著實不忍心看這個孩子把自己逼成這個樣子了。
他們也不理解怎么會有父母這么狠心,這么對自己的孩子。
李星沒有一氣呵成的現在就要兩個人認同她的話,而是帶了幾分回憶。“北文,從來都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他也從來都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聰明,遇到事情冷靜沉著,敢于反抗。他也聽話,不像其他孩子或多或少有著一些叛逆的心思,他好像天生就很成熟很懂事,只要是真的對他好的事情,哪怕再難他都可以堅持下去。”
隨著李星說著自己記憶中的少年,莫名地,無論是北文還是北野,都忽然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在兩個少年都思索的時候,李星忽然認真地看著他們,似乎知道他們心理一般地說:“熟悉嗎?”
“但是在我們看來,你們是一個人。”李星看看丈夫,又溫柔地看看躲在少年后面的小女兒,輕聲道。
兩個少年怔住了。
其實何必呢?
不過也是個孩子。大人的過錯,難道就非要給這個孩子定下罪嗎?
“自然是兩個人。”
兩個少年看著昔日的老師,都不約而同地回道。
回答完又不約而同的看了看彼此,看到對方和自己相同的動作,默契的行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李星輕嘆了一聲,點出了他們一直沒有注意到的,也是極重要的一點。
“北文,北野,在你們心里,你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夫妻倆也是平常人,要說真的對這個殺了自己的兇手的兒子沒有一絲怨言又怎么可能呢?但是他們又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有這個孩子,如果不是這個孩子良心未泯,他們的小女兒還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苦呢。
他們其實也沒有知道太多的事情,甚至他們連他們死了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都不知道。
但這不妨礙他們從少年們的身上看到他們對小女兒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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