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他國色天香

第三百三十五章 惡癥

寶藍和劉嬤嬤過來的有些慢,景瑚一個人坐在房中無聊,又蘸了茶水,在桌上寫字,反反復復的寫著紺青的名字。

劉嬤嬤一進了門,自然又要跟景瑚問好,景瑚見她過來,也就站起來,笑著迎上前去,挽住了她的手,“嬤嬤才回船上來,我便讓人將嬤嬤請過來說話,嬤嬤別怪我不懂事。”

劉嬤嬤原本要行禮,見景瑚這樣客氣,心中也生了幾分親近之意,也就不再和景瑚客氣,順著景瑚的手,在桌旁坐下,“才上了船,分別也有許久,也是想著小縣主有話要問奴婢的。小縣主是關心則亂,也是常事。”

“方才寶藍姑娘來尋我,我卻在紺青的住處,因此才耽擱了一會兒。”

不過才和紺青分開一會兒,才上船,也不忙著為自己收拾東西,便又去尋了紺青。

景瑚一邊吩咐寶藍去沏茶,一邊對劉嬤嬤道:“是我年紀小,耐不住性子,辛苦嬤嬤了。”

方才在碼頭上日光太大,其實看不大清楚,陽光之下,人的臉色總是要比在室內好一些的。可此時看來,劉嬤嬤比分別之前似乎還要憔悴些,綰的一絲不茍的圓發之中,到底是多了些白發了。

景瑚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寶藍很快端了茶過來,景瑚為劉嬤嬤奉了茶,便也干脆直入了正題,“嬤嬤回揚州去探親,休息了一陣子,瞧著卻反而比原來還憔悴,可見是照顧紺青勞心勞力了,這樣大的情分,我實在有些不知該如何報答嬤嬤。”

劉嬤嬤低頭淺淺的笑了笑,這一笑之中,仿佛有無盡的感慨似的,“奴婢不過是盡了做奴婢的本分,按著主子的吩咐辦事罷了,當不得什么功勞,更當不得小縣主的報答。”

“更何況……更何況奴婢實在也是沒有完成小縣主的囑托。”

景瑚心中不詳的預感更濃,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問劉嬤嬤,“紺青她……她到底是什么病癥,有多兇險,可還……還能治好?”

劉嬤嬤望了景瑚一眼,望見她眼中的熱切和擔憂,更是覺得開不了口,干脆微微側過了身子,避開了景瑚的眼神,“大夫說紺青腹有積塊,癥瘕積聚,恐為惡毒之癥。”

這些話景瑚聽的都不明白,只是看劉嬤嬤的樣子,便能感覺到紺青這病癥的兇險。

她根本就沒有想過紺青的病居然會是這樣嚴重的,她腦海中不斷的出現這些年來她和紺青相處的情形。

忽而像是有誰在給了她一個耳光,催促著她清醒起來,去面對現實,去尋找解決的辦法。

心中的悲傷慢慢涌了出來,“嬤嬤,您只要和我說,紺青的病到底能不能治的好,能不能治好,需要錢,還是需要藥?”

劉嬤嬤嘆了口氣,“惡毒之癥雖不是必死,只怕也很難。須得有名醫精準對癥,恐怕才能有一分生機。”

景瑚聽完,手放在桌下,不自覺握成了拳。昨日寶藍才為她修過指甲,看起來圓滑的指甲用力之下劃傷了掌心,也是一樣的疼。

不是必死,不是必死,那也就是說……紺青很有可能會……

寶藍站在一旁,原本在為劉嬤嬤添茶,手一抖,茶水濕了一大片桌布,漫過了景瑚方才寫的“紺青”兩個字。

“紺青會好起來的,我會為她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她會活下來的。”景瑚這樣對劉嬤嬤說著,對寶藍說,也是在對她自己說。

她們很快就會回燕京去,燕京是燕梁的國都,她會找到天下最好的大夫,一定能讓紺青好起來的。

寶藍手忙腳亂的收拾完了桌面上的狼藉,仿佛被抽去了力氣一般,頹然的在景瑚身邊坐了下來。聽過了這樣的消息,誰也不會有心思來計較她的逾禮。

她們三人對坐了良久,沒有人主動開口說話。是豆綠端著灶上新做的糕點進了門,才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默。

豆綠天性憨直,見氣氛有些不對,寶藍也反常的在劉嬤嬤在的時候坐在了景瑚身旁,她一時間就愣在了門口,躊躇著不敢進門來。

還是劉嬤嬤先回過了神來,向著她招了招手,“豆綠姑娘快進來吧,起床沒有多久,倒是灌了一肚子的茶。”

豆綠是藏不住心事的,與其現在就叫她知道紺青的事情,又惹了她傷心,不如還是后面緩緩的再同她說。

景瑚也就轉身抹了眼角,笑著對劉嬤嬤道:“嬤嬤快用些糕點,若是不好了,便遣人去灶上好好說一說那些只知偷懶的人。”

“這陣子嬤嬤不在,我也很少管這些事,灶上端過來的菜色與味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許側妃倉促之下安排給她的那些嬤嬤們行事的確遠不如劉嬤嬤,也就是這段時日景瑚原本就在船上住的少罷了,不然也早就忍不得了。

劉嬤嬤依言拿了一塊桂花糕嘗了嘗,也就微微皺了眉,“真是越做越回去了,糖加的這樣多,是把小縣主當成了我這樣口味重的老人了不成?小縣主放心,奴婢待會便去和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說了兩句閑話,眾人的情緒都漸漸好起來,景瑚便道:“嬤嬤也別著急,瞧著嬤嬤的臉色也并不好,還是先休息兩日。恐怕這些人見嬤嬤回來了,不必嬤嬤再說,也知道收斂了。”

劉嬤嬤便道:“只是收到信之后便不剩很多時間了,倒是還有許多事沒做,要忙著做完,所以便倉促了些。也是上了年紀了,休息不好,臉色就不好,也不是照顧紺青姑娘的緣故。”

“奴婢清楚自己,若是不能,也不會逞強,小縣主不必擔心。”

她這樣一說,景瑚反而又覺得愧疚起來,“嬤嬤原本是回鄉探親的,卻為了我的事……”劉嬤嬤是世子妃的養娘,萬家人久居燕京,只怕這些年也并沒有什么機會能回揚州老家,她當時不過是由著自己的心意,以為做了最好的安排,結果其實給劉嬤嬤造成了很大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