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他國色天香

第三百五十八章 秘辛

(女生文學)

貞寧見它睡著了,也就不再撫摸它了,而是輕聲道:“這只小貓,外祖母還是元儷皇后當年的那一只白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它的名字叫‘雪花’。”

“你可能不記得了,其實元儷皇后過世的那一天,你原本也是在我宮里的。我們一起去御花園里玩,就曾經撞見那只白貓。那時候你覺得有趣,非要去攆它,最后沒有捉到,倒是馮公公嚇的半死,怕你傷了它。”

景瑚是真的不記得了,她小時候快把御花園里養著的動物得罪了個遍,也不差這一只貓。不過她并沒有后來的記憶了,也許她在御花園里玩過,很早便出了宮了。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元儷皇后過世之后,宮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這只貓了。貞靜姐姐養著它的孩子,還有元儷皇后從前侍弄的許多花草。”

“有的養活了,有的沒有。貞靜姐姐還帶我去看了她的花房。這些年過去了,好像很久了,也好像并沒有多久,如今連東宮都已經空了。”

元儷皇后一生只有兩個子女,貞靜公主出嫁,有了自己的公主府,搬出了皇城。恒安王原本是東宮太子,就住在皇城的另一側,如今被廢,已經遠離了燕京。

她從前的愛寵,花草,也都跟著貞靜公主搬到了宮外,皇城之中,除了仍然被封鎖著的昭紓宮,幾乎已經沒有了她的痕跡。

那那個人的心里呢?還有多少與她有關的東西?

貞寧自小性情疏朗,很少為了自己遭受的某些不公而感到難過或是悵惘,這大約是她最惆悵的一次,“六皇兄被廢之后,我曾經想去探望他的。”

“是六皇嫂特地叫人帶了信過來,叫我不必過去了。我懂得她的意思,我并不得父王的寵愛,沒必要在這種時候,還去惹父皇的嫌,給自己招來麻煩。我也就真的沒有過去,我總是很膽小的。”

景瑚攬了她的肩膀,想要寬慰她,“六皇嫂會帶話給你,就說明她知道按你自己的心意,是會過去探望他們的。這說明你平日待他們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其實這種時候,見不見面,又有多少分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你若是真因為他們的事情在皇伯父哪里得了不是,她心里反而要過意不去。”

自從貞寧和恒安王妃熟悉起來之后,就常常會往東宮去探望恒安王妃和皇長孫凊哥兒,有時候會做些針線送過去,和貞靜公主也漸漸的熟稔起來。原本就是姐妹,這是好事。

景瑚想了想,把自己在滄州見過恒安王妃的事情,同貞寧都說了一遍。

貞寧聽完,反而默默無語了許久,而后嘆道:“看來六皇嫂和六皇兄,也是覆水難收了。”

景瑚聽見她感慨,心里有些不高興,“都已經成了這樣了,難道六皇嫂還要委曲求全嗎?在我看來,六皇嫂能這樣想,實在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六皇兄心里根本就沒有她,若是我的性子,就應該干脆和離。”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說希望他們和好。”貞寧搖了搖頭,“只是我覺得六皇嫂實在很不容易罷了。天家的媳婦,要和離哪有這樣容易,更何況還有孩子,六皇嫂也只能是熬著罷了。”

景瑚正在氣頭上,“管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說不定凊哥兒長大了,見他的父母面和心不和,也巴不得他們趕緊分開呢。”

她此時就是這樣想,語與其讓許側妃繼續這樣熬著,還不如早些下堂求去,回江南許家,或是在她的陪嫁田莊里過日子。無論是哪一種,都好過如今這樣,孤獨的等待著一個無情之人的垂青。

他的情意令她鮮活過,最后也不過是加速了她的枯萎而已。

景瑚也可以不要她的縣主封號,專心侍奉她母妃,若是能因此取回她婚姻的自主權,那對她來說是做什么都值得的事情。

“涇陵,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母妃的身體一直不好,如今可有起色了?”

“每日都有在喝藥,身邊也有醫女照顧,只是還是沒什么起色。”這樣的話,說了也是白說而已。景瑚忽而想起一件事,“從前東宮里的許側妃還有她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貞寧便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同你說,你千萬不要和別人說。我聽見宮里隱隱有流言,說是……說是許側妃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六皇兄的。”

“不可能!”景瑚一下子沒有壓制住自己的聲音,懷中的白貓嚇了一跳,從她膝頭跳了下去。“她怎么會,怎么敢做這樣的事情。”

混淆皇室血脈,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所以我說不過是流言罷了。他們的話倒是編的有模有樣的,說是七月里淮邑鄉君有一次進宮的時候,太子妃不知道怎么生了大氣,把許側妃生的二殿下抱了來。”

“用針扎驗血,結果發現了不對。后來沒過多久出了江浙總督的事情,六皇兄在父皇的樗元殿呆了半日,之后便被廢了。”

“可是就在六皇兄被廢的前一日,我什么也不知道,去春和殿探望六皇嫂,還在東宮遇見了抱著孩子的許側妃,憔悴是憔悴的,可哪里像是有病的樣子。人就這樣沒了,我也實在是……”

這些都是皇室秘辛,景瑚這樣的旁支,今日聽了實在太多了。

本來和貞寧重聚,是想要說一些她的旅途見聞,在聽貞寧說一說她不在燕京時候的趣事的,如今也沒有心情了。只是想到很快要回府去,景瑚心中又是一片沉重。

勉強再玩笑了幾句,她們就是并肩站在窗前,看著日色一點點消殘下去。無論她情不情愿,她都該回家去了。

回家的馬車上,景瑚沒有再睡著。路過東宮的時候,她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從前的一國儲君居所,輝煌煊耀。如今人去樓空,只有金瓦之上棲息著幾只寒鴉,唯剩蕭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