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終于進去診室,把片子交到了許桓醫生手上,他看我一眼,輕聲問:“怎么這么久?”
我含笑說:“剛剛看見診室門口有人在排隊就沒急著進來,坐在外頭等了一會兒。”
他“哦”一聲,“我已經把號碼在手機上推給你了,你直接跟他聯系就行,他可是牙齒專科的修復專家,對人客氣點兒!”
我笑說:“怎么,許桓醫生,難道你覺得我對你不客氣嗎?”
他也輕輕一笑,“客氣!太客氣了!”
我說:“謝謝你啊!”
他說:“這可是你對我說過的最客氣的話。”
我聽言不免生笑,目光輕掃過他面上。
正聊著,外面有人輕敲了兩下門,許桓醫生稍斂起笑容,“進來。”
我見是一護士,微微頷首,抬腳就要出去,許桓醫生卻出言攔住我說:“你別急著走,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我看一眼站在一側的護士,又看一眼許桓醫生,“可是你們兩個……”話還沒說完,許桓醫生就看住我說:“沒事,她是來說查房情況的。”
我點頭“哦”了一聲。
他隨即問護士:“怎么了?”
護士說:“徐教授心率出現了起伏,我認為需要你去看看比較穩妥,畢竟徐教授可是院長的得意門生,萬一出了什么事院長怪罪下來,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許桓醫生說:“我知道了,”護士正轉身要離開,許桓又隨意問了一嘴,“徐教授現在是轉到了3301病房是吧?”
護士說:“是,今天早上剛轉的。那時候張醫生正好在。”
許桓醫生點頭,“行,我等會兒就去。”
護士出門。
我好奇問:“聽她們說,3301住的徐教授是跟我在一場車禍里出事的?”
許桓醫生笑看我一眼,“嗯”了一聲,“是啊,你們被一起送到醫院來的,說起來也好笑,分明你的傷勢比他重,如今你都醒了,他卻還躺著半死不活的。”
我問:“他也是被車撞了?”
許桓醫生搖頭,“不是,”說著,緩緩放下手里的片子,“他是觸電,導致了中樞神經系統出現了休克。”
我“哦”一聲。
他問:“怎么了?”
我搖頭,“沒什么,我只是很奇怪,為什么我對這人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我一直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在那場車禍中出事。”
他笑,“你被撞成了那樣,當場就嚴重休克,怎么會知道旁邊的事情呢?”
我問:“車禍的話,他怎么會觸電呢?”
他看著我說:“我也想知道,就連警察調查了三年都沒有得出結論的事情,我也十分好奇。”
我說:“原來警察找我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情。”
許桓醫生問:“警察找你?”
我點頭。
他道:“難不成你是突破口?”
我一聳肩,“我不知道。”
他視著我問:“你認識徐教授?”
我蹙眉,“怎么可能?”
他笑,“說不定呢!”
我“啊”一聲。
他起身問:“有沒有興趣跟我走一趟3301?”
我想了想,“可以啊。”百花文學
于是,我就莫名其妙的和許桓醫生一道去了3301,許桓醫生領在前頭,“你要知道什么可千萬別瞞著,徐教授可是醫學院的高材生,才年僅28歲,是咱們院里最年輕的教授,主修神經學,一雙手救了不少人,”說著,他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只是可惜再高明的醫術最后也一樣救不了自己。”
我問:“這人竟這么厲害?”
許桓醫生點頭,“所以院長才這么重視這個病例,誰也不敢怠慢。”
我想了想,蹙眉問:“既然我跟他是在同一場車禍出事的,警察也認為我是突破口,專程找我錄口供,那么,長久以來,他有沒有發生過跟我相似的情況?”
許桓醫生不解,“什么意思?”
我說:“比如腦電波之類的,我剛剛坐在外面的時候聽見護士聊天說我好幾次儀器上頭的標識都顯示成直線了。”
片刻后,許桓醫生緩緩說:“你這么一說,倒也的確有,但,那也可以是巧合。”
我問:“什么?”
許桓醫生說:“δ波、β波。”
我聽不懂,“什么意思?”
他解釋說:“正常來講,成年人在極度疲勞和昏睡或麻醉狀態下,應該在顳葉和頂葉記錄到δ波這種波段,但是有好幾次在你和徐教授的顳葉和頂葉記錄到的卻是β波。”
“β波?”
他點頭,“β波頻率為1430Hz,幅度為100150μV。當精神緊張和情緒激動或亢奮時出現此波,當人從噩夢中驚醒時,原來的慢波節律可立即被該節律所替代。”
我心里一驚,正垂頭想著徐教授會不會就是載湉?
許桓醫生就已經將3301的病房門推開,里頭儀器“滴滴”直響,許桓醫生趕緊奔過去,檢查瞳孔等,“α波在和β波交替!”
我見狀只敢站在一邊問:“怎么了?”
許桓醫生側目看著我說:“跟你醒來時情況一樣。”
我問:“他就要醒了?”
許桓醫生一蹙眉,抬手按了一下病床上頭的鈴,卻沒有反應,“去喊護士!”
我“哦”一聲,回身就跑到護士站叫了護士去3301。
3301病房的門關起,我心里實在太好奇那人,就站在外面等著,也不知道里頭在弄什么,大約半個小時后,許桓醫生出來了,我迎上去,他深深吁出一口氣。
我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說:“他醒了。”
“醒了?徐教授?”
他“嗯”一聲。
我訝異。
真的醒了!
我心里顏色更加明亮起來,霎時有了希望。
許桓醫生說:“你現在可以進去見一見他。”
我問:“可以嗎?那他家人呢?”
許桓醫生淡淡說:“徐教授沒有家人。”
我“啊”一聲,“孤兒?”
許桓搖一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我“哦”一聲,一點頭,隨即推門進去。
隨手關上門后,一步步走近病床,距離僅在咫尺,四目相對時,我呆住了。
頭皮一麻!
片刻,我略帶疑聲輕喚:“載湉?”
他笑望住我,面色雖看著尚還蒼白,但笑容卻依舊清澈,經年未變。
“珍兒,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