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我不趕你們。二姐,看在媽的份上,別走。”鄧新民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掉,顯然是被嚇壞了,就差尿褲子了。
鄧彩潔看了秦意可一眼,見她點頭了,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一場鬧劇到了這里,就算是落下了帷幕。
屋里氣氛尷尬,誰也沒有說話,除了鄧新民,其他人連喝口水的心思都沒有。
院子里那些要賬的,也不知道何時走的,鄧新民知道,他們還會再來。
夜里十點,鄧彩潔想要給李春蘭擦擦臉,結果卻發現人沒了呼吸。
人死了,身子還沒涼,大家連忙打水,給她換衣裳。
鄧彩潔心里難過,可是這會兒她真的是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了。
“閨女,你出去,這里有我和你大姨呢!”
秦意可就和秦渭明一起躲到了東屋去。
鄧新民和徐洋洋開始送信,張羅親友過來送李春蘭最后一程。
“閨女,你跟你舅說啥了,咋把他嚇成那樣!”
鄧新民從小就有一個毛病,只要害怕,就是連哭帶嚎的,眼淚鼻涕一起流。
“我也沒說話,我就是告訴他,二十萬能幫他還債,也能買他的命!他要是把我惹急眼了,我就把錢給那些混混,永絕后患。”
秦渭明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苦笑點頭,話說得這么狠,鄧新民能不害怕嗎?
李春蘭的喪事很快就辦完了,她最后的歸宿,是和鄧父合葬,埋在了山里。
鄧彩潔從山上下來以后,連鄧家都沒回,直接和秦渭明,秦意可坐車回家了。
媽一死,那個家跟她便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回到縣城的家里后,秦意可等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換衣服。在鄧家待了這么多天,真的是什么都顧不上。
三人收拾停當以后,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秦渭明自告奮勇去廚房下面條,其實是想給母女倆留一個說悄悄話的空間。
“媽,我姥沒了,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鄧彩潔有氣無力地道:“你當我跟鄧新民逗悶子呢?我想明白了,以后真的不打算管他了!”她笑了一聲,“還有你大姨,太氣人了!她自己都過成那樣了,還想幫鄧新民當說客,讓我替他還債,怎么想的。”
“那要是他們來找你呢?”
“怕什么!”鄧彩潔道:“我跟你爸都商量好了,反正我們現在也不上班了。把這門一鎖,我倆就去秀水,陪著你二爺爺貓冬,順便替你打聽一下招標的事情!等咱們秀水的房子建起來,我跟你爸就在秀水待著,多好!”
秦意可笑著點了點頭,“這樣挺好的!你們要是待悶了,隨時可以去北京找我。”
正說著,敲門聲突然響起!母女倆面面相覷,來的會是誰呢?
徐洋洋咬著唇,恨死了這個窩囊男人。她知道,一定是秦意可說了什么,否則的話鄧新民的反應不可能這么大。
“不是你讓我們走的嗎?我們現在就走。”
鄧新民本能的搖了搖頭。
“二十萬能幫你還債不假,二十萬……”她往前靠了靠,盯著鄧新民的眼睛道:“也能買你的命!”
鄧新民打了一個激靈,瞪著眼睛,用極其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秦意可,仿佛不相信這話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一樣。
秦意可的聲音太小了,以至于沒有人聽見他們在說什么。
“媽,爸,我們走!”
鄧新民生怕秦意可真的花錢買他的命,連忙攔在門口,“不行,你們別走,別走。”
鄧新民一聽這話,眼珠子都紅了,他這兩個姐姐,就相當于是屬于他的兩個自動提款機,只不過這么多年下來,鄧彩霞這邊有了變故,給的錢越來越少。而鄧彩潔和秦渭明家庭美滿,兩口子能掙還能攢,是大頭。
他本打算著,將來自己兒子上大學,娶媳婦的錢都讓他們出了,可是現在鄧彩霞說以后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一分錢都不會給他,他能不恨嗎?
“鄧彩潔,你給我滾,咱媽不用你在這兒裝好人!你不是跟我老死不相往來嗎?你現在就走!”鄧新民惡狠狠地道:“你是一個不孝女,明明知道咱媽最疼我,最放心不下我,你現在,居然想撂挑子不管我了。行啊,算你狠。”
“外面那些人,都是認錢不認人的。我給他們二十萬,買你一條命,永絕后患!”
鄧新民啊了一聲,連連后退,仿佛見鬼一樣。
兩口子面面相覷,不知道她這是要鬧哪樣。
秦意可站在鄧新民面前,問他:“你知道二十萬能干多少事嗎?”
鄧彩潔也不甘示弱,質問徐洋洋,“你要干什么啊?你,徐洋洋,有什么資格來質問我啊!?你爺們那債是我讓他借的嗎?憑什么他揮霍的錢,要我賣房子賣地的替他還啊!徐洋洋,還有你,鄧新民,我告訴你們,是,我是變了,我變聰明了。”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從喉嚨里吼出來的。
“我以前是太笨了,被你們耍得團團轉!差點把我這個小家都弄散了!我告訴你們,我就變了!以后,鄧新民的事情我不會再管。這么多年,我對得起咱媽了,老太太咽氣以后,喪事辦完了,咱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以后,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老太太眼看著就要咽氣了,現在他攆自己走,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她不能讓鄧新民拿捏住,要不然以后可有的煩了。
徐洋洋也很得意,怎么樣,你不是能耐嘛,老太太要咽氣了,卻不讓你瞧,看你怎么辦。
秦意可卻是很堅決地道:“媽,人家都趕咱們了,那咱們就走唄!爸,咱們走。”
鄧新民把眼珠子瞪得老大,指著門口道:“你現在就滾,不用你在這兒裝。鄧彩潔我告訴你,我要讓你后悔一輩子,老太太臨死你鬧這出,你后半生就別想消停。”
鄧彩潔氣壞了,臉色鐵青,但是沒有說話。
事情到了這里,就僵住了,不管鄧彩霞怎么說,鄧彩潔始終無動于衷。其實她這個態度已經說明問題了,鄧新民欠債的事情,她都不會再管。
徐洋洋一直沒說話,到了這會兒,她有點坐不住了。
“二姐,新民跟你一向都是最親的,他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二姐對他是最好的,對他可以說是無微不至,我真不敢想你現在變成了這樣。難道你忍心讓新民一無所有,被人告然后抓進去?還是說別人剁你弟弟一只手,一只腳你就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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