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羲自己是個狐貍,又在朵甘待了這么多年,手底下頗有幾個精明強干的人手,并不用親力親為,就直接交了下去。
兩人先去了一趟朵甘。
朵甘邊城在草原的邊緣,城外種了很多很多的樹,幾乎繞圈種了起來,這是為了擋風的。
也因為這樣,為了保證視線,城門修的很高,城墻上軍卒來回巡察,進出守衛也稱的上森嚴,一個長年和平的地方,守備卻毫無松懈之象,這掌軍之能,是真的叫人佩服。
所以元盛帝把這樣的人扔到這種地方,到底是在想什么?腦子里裝的真的全是屎嗎?哪怕她這種混混都知道不能這么做吧??
實在是想不通。
進了城門,來來往往的都是軍人和家眷,他們住的地方,看起來也沒比其它地方好多少,大片低矮的屋屋,比起帳篷來,肯定算不錯了,但是比起京城,那是天差地別。№Ⅰ№Ⅰ
說真的,如果她在這種地方待上幾年,她是鐵定會反的,一定會反的……
但見到老王爺之后,就看他紅光滿面的,顯然完全不覺得辛苦,還挺如魚得水的。
唐時錦能說啥,就好像她自己喜歡做生意一樣,老王爺顯然就是喜歡這個環境。
而且這老頭兒才來幾天啊,對這兒的美食就門兒清,好在他是練武之人,身體倍兒棒,暫時吃東西還是不需要多限制的。
穆云羲是一個超級靠譜的人,她跟著老王爺到處逛的時候,他就把事兒全都辦完了,領了兩個人過來:“錦兒,這兩個人給你打理此事吧,全都是我信任的人,也都十分能干,識文斷字,帳上也通曉。”
穆云羲很有分寸,她雖然叫他二叔,但他一直叫她王爺,忽然叫錦兒,肯定是因為這兩個人,份量足夠重。№Ⅰ№Ⅰ
于是唐時錦起身相迎:“兩位怎么稱呼?”
那兩人分別拱手道:“屬下魏昌樂/屬下楊迢。”
唐時錦道:“魏叔,楊叔。”
兩人齊齊道:“不敢當。”
唐時錦笑瞇瞇的道:“應該的,你們是我二叔的人嘛!我們坐下說吧。”
兩人態度緩和了幾分,于是就坐下了,唐時錦就跟他們商議種種細則。
因為之前沒做過這門生意,他們心里也沒底,所以就定下,第一年暫時只剪春毛,免得冬天凍死了。明年開始,找一批羊試著剪春秋兩季,看沒問題,以后就照此辦理。
至于怎么買,因為草原上的牧民,其實銀子什么的真沒地兒花,所以他們更傾向于以物易物,例如神仙酒,以及種種生活器皿。№Ⅰ№Ⅰ
他們既然對神仙酒感興趣,唐時錦就直接拍板,在邊城建一家酒坊,至于其它的,既然用量不大,那就定期派人出去采買。
至于紡織,陜州貧瘠,清洗之類的工作還好,織造需要的女工多,技術性又高,只怕招不起這么多的人手來。
唐時錦也沒二話,就暫定了,這邊以生產羊毛線為主,至于織造,她可以在京城、江南,或者別的地方再建毛織坊。
因為她言之有物,又沒什么架子,很重視他們的意見,卻又不是一昧的聽從,問的問題很在點子上,做的決定又都穩妥,所以兩個時辰聊下來,兩個人態度大變,很快就把對主子的態度擺了出來。
唐時錦也很滿意,就直接道:“兩位先生如此能干,那我也不客氣了,這織造司從頭到尾的活兒,我都交給二位了,等建成之后,我會為兩位請官職,入財政閣,之后的事務,也要繼續仰仗二位。”№Ⅰ№Ⅰ
兩人大喜,起身連連謝了,又連稱不敢當,一再的推托,于是唐時錦就改口稱他們的字了。
這兩人明顯是讀書人出身,很吃這套,而他們不敢再認“先生”,也不敢再認“叔”,這才是聰明人,曉得之后就是上下級關系了,一下子就把位置擺正了。
等他們走了,唐時錦態度瞬間一收,又成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趴在桌上道:“二叔,還有沒。”
穆云羲都叫她鬧的沒脾氣了:“不夠嗎?”
“現成的人才,多少是多呢?多少都不多啊!”唐時錦道:“雖然我們奸商不愛跟狐貍打交道,但是狐貍教出來的小狐貍還是很好用的么!”
穆云羲笑著道:“你若信我,有這兩人在,這織造司就可安枕無憂……至于你說的什么羊油皂?羊奶疙瘩,這些捎帶著做了就行,你還要人做什么?酒坊?灑坊你不用自己的人嗎?”№Ⅰ№Ⅰ
唐時錦道:“我從茂州抽兩個人過來教,然后,其它的事情交給你?”
他瞥她。
唐時錦道:“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是奸商了?我不會叫你吃虧的,外頭都給了土豆良種,你們,我也給你們一些就是了。”
穆云羲道:“成交!”
于是唐時錦又在邊城待了一晚上,回到臨洮之后,正好他們在分土豆種,唐時錦又給他們補充了一回,足夠了。
然后兩人才趁夜回了京城。
這一去足足四天四夜,唐時錦想甜寶想的不行,可是正處于爆.炸般的感覺中,抱都不能抱,只能伸著脖子親了幾口……而且小家伙還挺知道事兒的,可能是知道她這幾天不在,一見她就委屈的不行,小嘴癟呀癟的,張著胳膊叫抱。
炎柏葳偏偏耳朵靈,就聽著后頭他兒子哇哇哇的哭起來沒完。
甜寶是個喜娃娃,很少哭,炎柏葳坐不住了,把正在議事的張居正晾那兒,回來看了看。
然后他抱起兒子舉到唐時錦身邊,唐時錦虛著抱了抱兒子,拍了好半天,才總算是哄了下來。
炎柏葳笑道:“都安排好了?”
唐時錦嗯了一聲:“老穆很靠譜,我就全都扔給他了,反正不用給他月錢,不用白不用。”
炎柏葳笑著,親了她臉一下,旁邊的奶娘幾個習以為常,紛紛低頭躲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炎柏葳才回去,張居正嚴肅的跟他道:“皇上,前車覆,后車戒。”
炎柏葳笑道:“愛卿多慮了,朕若有半分行差踏錯,最不能容的就是錦兒,愛卿與錦兒相處幾回就明白了。”
張居正也沒再多說,兩人就繼續議事了。
唐時錦在宮里又窩了四天,數著直到第八天,才算是熬過去了,整個人滿血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