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慶朝的朱砂,主要的用處還是煉丹入藥,或者用朱砂和酒放在室內驅邪,也或者有失眠噩夢的,掛在帳中或者放在枕邊安神。
也有人戴在身上,例如僧道做成佛珠,或者直接縫進荷包做成護身符。
但,極少用來做飾品。
因為朱砂原石質重,又非常脆,所以不容易雕刻出圖樣,戴上也容易碎。
所以在現代,朱砂首飾,其實都是先把朱砂粉碎,再用樹脂膠粘起來,套膜具,想弄成什么花樣就弄成什么花樣。
而且在她的時代,朱砂被營銷成了“軟紅寶石”,號稱能開運辟邪,招財納福,吉祥如意,長佑一生……藥用上還能靜心安神,解毒降壓,通血脈助睡眠等等,男女老少皆宜。
至于旺陽氣化太歲辟邪化煞什么的……那都是基本操作。
只是她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膠,所以需要匠人們去試,試出用什么膠最好最堅固,能維持的時間長,不會影響朱砂的色澤,又不會有什么味道等等。
這不,還不到兩個月,就試了出來,之后就可以生產了。
因為朱砂,咋說呢,屬于功能飾品,被賦予的意義很大,所以在現代,朱砂通常做各種佛牌、生肖牌、貔貅、平安扣、蓮花、背云等等,這種東西,在這個年代,花樣更多更專業,開光更是每個地方都有專業人員……所以技術問題只要解決了,樣式問題,根本就不用擔心。
只是辟邪什么的,不能做為官方說詞,這種封建迷信,雖然在這年頭是主流,但官方還是不要鼓吹比較好。
在這方面就順其自然……他們推廣的時候主要就宣傳藥用效果,代理商要宣傳也不用阻止。
而且朱砂畢竟是紅的,男人買的話,也就一串佛珠或者一個手把件就差不多了,主要的目標,還是女子。
女子,女子……
唐時錦沉吟了一下,就道:“把穆完璞給我叫來……”
說完了,她一看鐘表:“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把穆完璞給我叫來。”
于是第二天等她忙完,就見到了穆完璞,唐時錦直接道:“聽說你經常去青樓?”
穆完璞嚇了一跳,急施禮道:“臣授官之后,絕對沒去過。”
唐時錦笑道:“我怎么聽說又去過呢?”
穆完璞急道:“真的沒有去過。”
“哦,”唐時錦道:“看來是真沒去過,那以前去過嘍?”
穆完璞拼命咳嗽,不敢回答。
唐時錦笑道:“你不用緊張,我就是想問問,京城青樓里,哪一位姑娘長的最艷麗?不要端莊不要秀氣,我要那種膚白貌美、烈焰紅唇的那一種好看,有沒有?”
穆完璞面色發苦,低著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唐時錦道:“你快點說,我有正事!”
穆完璞長吸了一口氣。
他猶豫半天,才小聲道:“霞生樓的簡秋羅簡姑娘,生的偏艷,窈窕閣的朱紫姑娘,也比較艷美……旁的我都不算了解。”
唐時錦道:“行吧,我不為難你了,你把你的狐朋狗友,供一個出來我去找他問問。”
穆完璞:“……”
唐時錦故意道:“是不是我指揮不動你?我是要做生意的,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磨磨磯磯的做什么?我又不是監察御史,你逛不逛青樓與我何干?”
其實這活兒,她完全可以讓吳不爭去做,但是后續工作還是得用他,所以不如從一開始就找他。
再說宗室如今只余了小貓兩三只,關系還是要搞好一點兒的。
最終,穆完璞寫出了五個姑娘的資料,還真是……如數家珍。
然后唐時錦叫他幫忙安排一下,她要親眼見見。
穆完璞一出去,就默默的向皇上投誠了。
其實炎柏葳已經知道了,他聽他說完,只道:“錦兒是要做正事的,那此事朕就交給你去辦了,若有閑言碎語傳出,朕只找你算帳。”
穆完璞:“……”
沒別的,夾縫生存什么的,就很難……
等休沐的時候,唐時錦就叫了桃成蹊,曾思故和元閬仙,然后去約好的茶樓里等著,不一會兒,人就一一到了。
青樓與妓館不一樣,雖然仍舊是風塵,但青樓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是高雅的,是讀書人尋找知音人的地方,并不是為了留宿。
穆完璞說的這些姑娘們,全都來自青樓,屬于“妓中最勝者”,幾乎全都是琴棋書畫皆通的才女,各有獨到之處,一般來說很難約到,但世子爺這么多年“風流薄幸名”也不是白混的,居然全都約來了。
五個大美人全都站在眼前,唐時錦幾乎是第一眼,就看中了那個“簡秋羅”。
穆完璞按著她的要求,挑的全都是艷麗掛的長相,但是有的長的艷而嬌,這就不行;有的艷而媚,也不行;那朱紫姑娘有西域血脈,長的是異域風的艷麗,也差一籌。
只有這簡秋羅,長的是真正的“正艷”,膚色極白,五官大氣,烈焰紅唇,灼灼如陽,不可逼視的絕艷。
而且簡秋羅剛滿十八,已經獻舞三年,還未啥啥……還是個清倌兒,這也避免了后續的許多麻煩。
于是唐時錦就做了個手勢,穆完璞站起來,彬彬有禮的請幾位姑娘出去,只余下了簡秋羅。
唐時錦這才道:“簡姑娘不用怕,我是唐時錦,勞煩簡姑娘與我里頭坐坐。”
簡秋羅微吃了一驚。
她知道今兒見的肯定是貴人,但規矩所限,進了門并未抬頭,萬沒想到,一出聲竟是女子。
但她平時也沒少見貴人,心里雖然驚訝,臉上倒沒失態,福了福身應聲,與她一起繞過屏風,到另一邊坐下了。
唐時錦道:“我這邊要做一種飾品,想找一個膚色和長相合適的人試戴,不知你可樂意?”
簡秋羅急道:“多謝王爺厚愛,秋羅遵命。”
于是唐時錦就叫平兒把朱砂首飾端了一盒進來,然后簡秋羅也把手上頸上掛的東西都撤下來,然后唐時錦親自動手,幫她把各種飾品戴上。
這個時候的朱砂,還沒有后世的紫金砂,是一種明亮的正紅色,鏈子是用黑珠串的,襯著雪白雪白的皮膚,紅的更紅,白的更白,雪中紅梅一般,簡直美的不要不要的……
唐時錦捧著她手腕,說第三遍“太美了”的時候,外頭桃成蹊忍無可忍的敲了敲茶杯。
說真的,桃六郎這么一個超愛吐槽的人不能說話,真的是太痛苦了。
唐時錦咳了一聲,整了整辭色:“咳,簡姑娘,我跟你說說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