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過了子時,忽然就聽到了糧食唰唰的灑在地上的聲音。
陸鳳樓一聲呼哨。
守在外頭的賀延墨看也不看,拿起一把巨大的掃帚,就呼了上去。
下一刻,便聽吱吱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翻了,一大把糧食灑到了地上。
賀延墨二話不說,又是一下子。
又是吱吱兩聲。
這果然是一只猴子,動作快的堪比武林高手,而且顯然極通人性,不但不躲,反倒照著賀延墨撲了過來。
賀延墨飛快的退后。
就聽刺啦一聲,猴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東西劃了過來,直接將他的袖子劃開了,嚇的賀延墨大呼小叫。
但猴子畢竟是中了藥,動作越來越緩,然后猛的發出了一聲尖厲的猴嘯。
賀延墨喲了一聲:“不會是還有幫手吧!?”
話音未落,就見不遠處人影一閃,然后飛也似的沖了過來,二話不說將小猴子抄在了手里,腳一抬,將賀延墨的大掃帚踩在了地上,轉身就走。
明明動作極快,卻行云流水一般,莫名有幾分大擺大擺的從容。
賀延墨從身后拔出長劍,追了上去,兩個影衛和江必安陸鳳樓一起追上。
追出去一程,那人似乎是煩了,把小猴子塞進懷里,轉身迎了上來。
幾招一過,賀延墨臉色微變。
他再一次有了當初夜闖總督府時的感覺,徹徹底底的碾壓,他引以為傲的功夫,在他面前,全無還手之力!!被打的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其它人見勢不好,飛快的跟上。
那人連連冷笑,卻似乎毫不畏懼,著著搶攻。
兩個影衛都不由驚愕。
賀延墨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可他們練的功夫,與他有相通之處,卻又遠不及他!!
他們幾個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只聽嗆的一聲,那人徒手折斷了賀延墨的長劍,陸鳳樓急上前來救,卻被他一腳踢飛。
下一刻,他的手掌拍在了江必安身上,江必安硬生生被他拍退了幾步,后背撞在了樹上,當時就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他掌飛腳踢,步步進擊,一時之間,竟是人人受傷,個個吐血。
那人隨即冷笑一聲,傲然道:“我不過游玩至此,隨手取些糧米,你們卻膽大包天,敢傷我的細細!又以多欺少,如此無恥!!既然如此,那可就怪不得我了!!你等別后悔!別后悔!!”
他揚長而去。
影衛掙扎想翻身,卻翻不過來,只道:“你們,你們怎樣?!”
賀延墨咬牙道:“我沒事!鳳樓?鳳樓你沒事吧?”
江必安靠在樹上定了定神,手探進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踉蹌幾步過去,一手剃開蠟封,將里頭的靈泉水,倒入了陸鳳樓口中。
一個影衛也從懷中掏出了吊命丹,迅速放入了另一個影衛的口中。
這個時候,余知非也帶著人追了上來。
他本來以為他們都是高手,追個賊還不是手到擒來……上來一見這架勢,險些沒嚇死,忙忙的指揮著,把人抗了回去,一邊趕緊叫人回去報信。
這會兒天還沒亮,影衛隔窗稟報了,唐時錦嚇的一下子就清醒了,急道:“他們沒事吧?”
影衛急道,“主子放心,救的及時,性命無虞!”
唐時錦飛快的穿著衣裳:“我過去看看。來個人,趕緊去叫淵穆!”
炎柏葳急道:“不行,你不能去!此人功夫必定極高……”
唐時錦掙開手就往外走,炎柏葳管不了她,只急道:“炎五!炎三!能喘氣的趕緊過去幾個!叫戚曜靈過去一趟!”
一刻鐘后,一行人飛也似的出了城,一路快馬,到了山莊。
唐時錦急匆匆進去,幾個人各自躺在榻上。
唐時錦一看江必安那臉白的跟紙一樣,嚇的一怔:“你沒事吧?”
江必安張開眼,搖了搖頭,唐時錦道:“別急,我叫淵穆過來了。”一邊二話不說灌了他幾口靈泉水。
然后又過去看了看賀延墨。
賀延墨傷的不重,只是虎口崩裂,整條胳膊都腫了,陸鳳樓和一個影衛傷的重些,若不是有唐時錦的藥,只怕當場就要沒命。
唐時錦又驚又氣:“到底是什么人?”
一個影衛傷的輕一些,低聲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
唐時錦道:“功夫有多高?比炎五還高嗎?”
影衛道:“應該,應該差不多……”
唐時錦臉色微變。
要知道,炎柏葳和這些影衛的功夫,其實是源于當年的齊見賢。
而后來安寧侯也證實了,這其實是一群人,是有一個……怎么說呢,門派?聚集之處的?
總之,有這樣能力的人,并不是只有炎柏葳他們,而是還有許多,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
可是你特么偷我的糧食,我還不能反抗了??動你的猴子就是膽大包天??
再說了,我官兵抓小賊,當然是一擁而上,難道還跟你講江湖規矩?還得一對一?怎么就無恥了?
不得不說,還真挺有留王氏的傲慢。
唐時錦道:“周圍查了嗎?”
余知非急道:“找到了一個地方,是一個山間小屋,他這幾天好像都在里頭煮飯,里頭有余下的米,每一種都有!還有幾件小衣服,好像是猴子穿的。”
他頓了一下:“地上有一個不大的軟瓢,那猴子是劃開袋子,然后拿瓢舀一瓢,抱著就走,它走了之后,米才會慢慢的流出來。”
江必安忽然道:“動作非常非常快,不像尋常猴子。”
唐時錦一瞇眼:“你是說……”
難道這猴子,就好像唐九垓和唐八埏一樣,有類似靈泉水這樣的東西喂養?
江必安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應該不是常見的猴子。”
賀延墨也道:“我回想昨天,它劃我袖子用的好像不是刀,是指甲。”
指甲?如此鋒利的指甲??
唐時錦道:“別急,聽他的意思,他打算干點啥,我覺得他有可能來找我。”
江必安眼睛猛的張大:“那你來干什么!!”
唐時錦道:“沒事兒,我帶了炎五,就算真打不過也可以逃。不然呢,我不來,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放著這么一個人在暗處,豈不是更提心吊膽?”
說話之間,戚曜靈和奚淵穆也過來了,坐下給他們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