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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繁茂昌盛,邊疆一戰而已,盡滅,余留小姑婆與父親跟二叔三人性命,那是我謝家歷史上最危急的最低處。”
“三百年昌盛,轉瞬即逝,沉浮不定。”
他低低自語,卻伸手拿了自己父親的牌位,牌位下面有一個暗匣,里面裝著每個人的死因與平生要事。
換言之,牌位是每一個謝家人的身份跟結局,但牌位下面,裝著的是每個人的故事。
那些不可言說的秘密。
謝遠手掌撫過牌位,眼底卻沒有半點感情,只有冷漠,好一會,在雷聲中,他問外面的畢二。
“她到哪了?”
“江城。”
“哦,那是焦陽城隔壁了。”
謝遠把牌位隨手放了回去,有些歪,但他也沒在意,那種冷漠跟隨意溢于言表,但畢二沒有多說,保持沉默。
“主君,人馬已準備好了。”
謝遠:“她已在江城,不到三日就會到焦陽,比我想像的快。”
畢二:“是屬下無能,沒能攔住少宗查到焦陽軍械坊的事。”
謝遠踱步了下,道:“把謝明黛送去江城,拖住她。”
“諾。”
明謹在莊家住了四日,辦好跟江城諸商戶談判交易之事,本籌備離開江城前往焦城,卻見探子飛鴿來報謝明黛已離開都城,趕來焦城。
“以什么理由?秘密?”
“是的,秘密,莊家人并不知曉。”
“可有謝家暗衛護送?”
“有,但很少。”
“那就是他不讓我離開焦城,要用明黛來絆住我。”
父女間太了解了,明謹都不用二次刺探就想到了緣由,也察覺到焦城軍械坊的隱秘。
她第一反應就是謝家是否參與甚至主掌軍械坊的貪污之事。
可從她了解到的謝家隱秘收入,其中并無此項,除非她的父親大人將它獨立開來。
“要么就是他不想讓我參與軍械坊的調查,而打算自己去解決它。”
明謹思索中做抉擇,最終扶額。
她無法放心明黛在寥寥幾個暗衛的保護下出現在焦江兩城之地。
而謝遠也是算準了她不放心。
“拓澤。”
“在。”
“你劍心通明了嗎?”
“主上慧眼如炬。”
“那就去焦城吧。”
明謹將密信放在小爐子里點燃,眉眼淡漠,“讓我看看多年把持軍械貪污跟叛國之徒到底是何方神圣。”
“還有,讓天狗聯系都城的眼線盯一盯朝廷是否有什么反應。”
兩日后,明謹得知都城十二監跟監察院兩路人馬也出了精銳趕赴焦城。
同一日,謝明黛乘坐的謝氏行舟被攔截在江城碼頭之外的碧游江。
“什么人,敢攔我謝家的船?”謝明黛從艙內踱步而出,看著對面行舟上的護衛,卻不見主人,明艷如丹姝的雙目流轉江上昭陽余輝,她笑了,“主人家不敢一見么?莫不是極丑?”
她雙手環胸,倚靠著欄桿,儀態萬千,比起四年前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女孩子家,如今恰是到了最美的年紀。
尤是謝家女子。
對面行舟的護衛齊齊低頭,不敢再看,明黛眼中笑意更甚,卻見對面總算出了聲。
“自負美貌,身側護衛不足,且還不知收斂,你就不怕遭禍?”
明謹從艙內出,在幾個暗衛行禮后,看向明黛。
明黛打量她,眼中光彩跟喜悅一閃而過,很快收了笑,卻道:“不過是因為知道是你罷了,但你果然一如多年前嫉妒我美色。”
明謹眉頭緊鎖,淡淡道:“你洗去妝容換個尋常點的衣服再與我看看。”
邊上前兩日也趕到江城的芍藥悶笑。
長大了,兩個謝家姑娘更美了,可好像一點也沒變。
這幾日掐著時間等著被明謹攔截的明黛可是每日都刻意妝容,就是怕到時候突然遭遇來不及,可這個謝明謹倒好!
她放下臉,道:“我便是不妝容,那也比你....”
她瞧著不施粉黛也天然清美極致且自帶劍客超凡氣度的明謹,忽然想起謝明月。
貪吃懶睡四小姐,酸氣沖天謝明月。
她可不要變成那樣!
明黛克制了下酸氣,轉移話題道:“果然是習武好處多多,看你這面色紅潤有光澤,難怪樂不思蜀,往日嘴上說著好聽的姐姐妹妹都不要了。”
“出個宴席都恨不得跟我撇清關系走十八步院,談什么要不要的。”
我那是不想被你壓下去!
“你確定要與我隔舟對談?過來。”
明謹讓人放了兩舟踏板,明黛卻是不敢過來。
“敢帶這么點人跑江城,就不敢過來?”
“我...”
“不過來,我走了。”
“你等等,你不是練武嘛,帶我過去。”
“叫我姐姐。”
最后明黛還是倔強得在護衛的庇護下顫顫悠悠過來,踏甲板的時候腿都軟的。
明謹暗想,真倔。
謝家女子內在大概都這脾性。
“你自己在外面亂跑也不給個信兒,現在還借機嚇唬我,謝明謹,你這般行徑,回去后我定好跟謝明容說!”
“回去說你見到我有多高興么?順便跟她們兩個顯擺下只有你知道我現在長成什么樣,過得好不好?”
行舟江上,風平浪靜,坐在船上釣魚的兩人聊了天,主要是明黛自己想聊。
“你怎么不問我莊幃的事情?你不滿意這個妹夫?”
“我跟他也不熟,如何談滿意不滿意?”
“你少來,你查大姐夫就差挖他祖宗十八代了,連他在外有私生子弟弟都知道,怎么,查我的就這么敷衍?”
明謹沒說自己查得更嚴,只說:“暫時看不出什么毛病,但我希望你對他別太喜歡。”
謝明黛驚訝,微紅臉,撇開,道:“誰喜歡他了。”
明謹皺眉,但也很快舒展,說:“你明白我意思...:
或許是她語氣太慎重了,明黛轉過頭來,她當然懂,懂父母的情愛別離對明謹的傷害有多大。
相應得,后者對待自己的妹妹就多了幾分嚴苛跟鄭重。
明黛笑了下,想緩和氣氛,道:“你覺得,我值得別人算計么”
“只要我在乎你,就值得。”
明黛一怔,后心頭又暖又酸,卻是不說自己的事,反問:“你又被人算計了啊?哪個人渣?”
雖然很嚴肅,很姐妹情深,但兩女對視一眼,各自表情都怪異起來,邊上芍藥扶額。
明謹慢悠悠說:“嘲諷我?”
明黛尷尬:“這個真沒有。”
好冤枉哦,這次真心實意關心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