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一種很神奇的物種。
她們需要各種各樣的儀式感,有些時候是為了說服自己,有些時候則是為了獲取安全感或者幸福感。
至少蘇婕和陸嘉依是這樣的,前者因為得知了李觀潮的并不是自己眼中的窮小子而和他握手,來了一回你好蘇婕,你好李觀潮。后者,為了擺脫過去重新開始,又來了一次你好陸嘉依,你好李觀潮。
而且手法,方式,幾近相同。
這讓李觀潮措手不及,不過你們開心就好...
但不得不說效果的確顯著。
不知為什么,病房中的尷尬氣氛不翼而飛,翹起嘴角的陸嘉依似乎終于算是放下了心里的壓力,只是不知她的重新開始,是想和李觀潮重新開始,還是只是意味著自己生活的重新開始。
兩人也沒等再聊兩句,蘇婕和可可就走了進來。
李觀潮回過了神,說了自己今晚就要趕往出云寺的事兒,囑咐了她們幾句,就與她們告別。
臨了時,他揮了揮手,陸嘉依帶著笑容落落大方的說了一聲:“拜拜。”
蘇婕和可可看了看她,都覺得她和李觀潮之間發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這天,兩大一小三個女人走出醫院時,陸嘉依親昵的挽住了蘇婕的手臂,她十分明確的知道自己的重新開始和李觀潮沒有半點關系。
但她還年輕,對自己還沒有形成明確認知,她不知道其實她在自己騙自己這方面極具天賦。
回到治安局后,又處理了一下午的瑣碎事。
傍晚時,李觀潮走到樓下,看到一輛大型越野車已經整裝待發,江博,吳勇,正在后箱上整理著,老陸則換了一身運動裝坐在副駕駛上喝著茶水。
他一屁股坐在了正駕駛位上,說了句:“雖然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但是出外勤找個年輕人和我們一起去不就好了嗎?”
老陸笑看李觀潮,越相處,越覺得李觀潮這個人有意思,他道:“那你還要廢話?”
李觀潮:“關愛老人,人人有責。”
老陸放下茶杯,擼起了袖子,露出了他真的還算健壯的手臂,微微一彎,碩大的肱二頭肌鼓起,他道:“你不會以為野生動物專家,就是坐在辦公室里做研究的吧?”
李觀潮還真沒料到老陸有這一手,不由道:“可以啊。”
老陸將袖子擼了下來:“不瞞你說,這么努力鍛煉,除了有工作的原因在,還有想替我女兒打渣男的原因在。”
好嘛,也不知道誰家倒霉孩子被老陸惦記上了。
不過老陸之所以提女兒應該是...李觀潮沒敢搭腔。
果不其然,老陸一轉臉問道:“聽說你和你的房東關系很密切?”
話音剛落后排座的車門被打開,江博和吳勇坐上了車,于是兩人都在車內中央倒鏡上看到了李觀潮的眼神,兩人對視了一眼,忽覺大事不妙。
吳勇立刻道:“我開車吧。”
江博:“勇哥咱倆輪班來,陸叔,觀潮,要不你們來后排座吧,路不好走,少說得十多個小時,得天亮才能到。”
李觀潮一笑:“我開就行,你們該睡覺睡覺,我不睡一宿不當事兒。”
他一腳油門踩下,越野車一路向南。
吳勇和江博并不知道,李觀潮說的一宿不當事兒,是真的不當事兒。
一路上他倆都想換李觀潮歇歇,于是一路被拒絕,一直到夜深人靜,窗外沙沙的聲音成為了最好的安眠曲,兩人東倒下外的在寬敞的后排座上睡了過去。
老陸則一點也不老年人,沒有一點困意不說,和李觀潮的閑聊就沒斷過。
兩人從天文地理,聊到了近代歷史,期間老陸驚愕連連,因為李觀潮的知識儲備有些恐怖,似乎無論說起什么就沒有他不知道的,而且一旦說起富有細節的野史趣味故事,他就能娓娓道來,特別活靈活現,仿佛他親眼見過一般。
當然,最后的聊天話題當然會回歸到女兒身上。
是真拿李觀潮當朋友的老陸這次沒有推銷,而是閑散的聊著和養一個女兒是多么操心。
李觀潮默默的聽著,吸取著經驗。
不知不覺間,高速盡頭的天光有些亮了,兩人這才意識到,出云寺快到了。
看著遠方的山巒起伏,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臨江,又聽老陸念叨了一宿閨女的李觀潮想到,進了醫院逃避了軍訓的可可今天早上要正式去上學了。
可可一大清早就已經整裝待發。
蘇婕推開房門時,她甚至已經背好了書包。
可可也沒想李觀潮這個時候在做什么,畢竟她承受了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操心。
她只是在想自己沒有參加軍訓,在開課的第一天去報到,是不是會有些難以融入進集體之中。
蘇婕則一路囑咐,帶她一起吃過早餐,早早的就來到了艾利斯頓。
雖然因為賠償金額問題仍在拉扯,但艾利斯頓中的學生和老師畢竟只是受傷,甚至沒有重傷,所以在資本力量的支配下,這間貴族學校只停了兩天課,一切就開始照常如初,只是估摸著新上任的領導,再也不敢玩花活了。
將可可交到非常具備服務意識的班主任手里,蘇婕這才放心的離開,只是一上車看了看表這才發現...好像早的有點多。
班主任不是女孩,而是一名和藹和親的阿姨,她的助理陸嘉依估計還要過幾天來上班,所以現在她也要擔負著助理的工作。
由于時間較早,距離開課還有一段時間,班主任不得不把可可帶到了食堂,艾利斯頓是有很多住宿學生的,她的班級里也有很多,現在這個時間這些孩子都正在吃早餐,她希望可可可以通過早餐的方式與未來的同學融合到一起。
于是找了一桌自己班級的孩子們,她帶著笑顏隆重的給同學們介紹了可可。
孩子們的笑臉很熱情,只是可可不適應,所以落座后有些拘謹,但她未來的同學卻給她打來一盤豐盛的早餐。
可可笑著說:“謝謝。”
桌上其他的三個孩子齊齊道:“不用謝。”但馬上因為和可可不熟不太知道說什么,開始嘰嘰喳喳的談論起了很多可可不懂的東西。
可可不介意,她明白班主任的苦心,只是雨蕁在哪兒?我們應該是一個班級的啊。
想著在學校里唯一的朋友,可可調動了靈氣,增強了五感,試圖找一找她。
于是偌大的豪華食堂中發生的一切都纖毫畢現。
隔壁桌有兩個小男孩在低聲吵架,嘴里話有些不干不凈。
有只蒼蠅在十米外飛到了三十米外,嗡嗡嗡的很煩人。
不遠處有個帶著至少四百度近視鏡的孩子正在翻著書,但他翻的速度過快,明顯不是在看書,余光瞥著隔壁桌的女孩。
嗯,飯菜的味道很香,全開放式的廚房里每一樣食材都很新鮮,學費貴是有貴的道理。
而注意力來到食堂,她自然也聽到看到了里面兩位廚師的對話。
他們站在大冰箱的門口,一個胖一個瘦,一個高一個矮。
矮胖的是個女人,她正說著:“怪了,真怪了,這昨天晚上放進去的熟食,怎么一到早上就變成了水果?”
高瘦的男人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偷吃了就說你偷吃了,能不能不找借口。”
矮胖女人一臉冤屈道:“我真沒吃,再說了林大廚,你想想,要是我偷吃的話,會連續五天,就可這一個冰箱拿嗎,還每次給換進去水果,我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偷吃嗎?”
被稱作大廚的瘦高男人一想也是,雖然眼前這位切墩干將平日里是能吃了點,但也不至于傻到薅羊毛就可一只薅的地步,于是道:“要不要調監控?”
矮胖女人一拍手到:“我看行。”
兩人正說著呢,在可可銳利的視線中,就看到了在他們背后的窗口伸進來一只手,很是嫻熟的拿起了案臺上的一盤剛剛搭配好的營養早餐,然后轉瞬消失不見。
可可一臉驚異。
她驚異的不是小手動作很快,而是這只小手的主人偷飯時在窗沿上甚至沒露臉,她的手臂以不可思議的彎曲程度拿走了營養早餐...
所以她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在桌上其他三人的錯愕下一瞬間消失在了食堂。
前些天李觀潮給可可看了一本封皮泛黃的古書。
經過這些日子的練習,可可學會了一些操控靈氣的方式和手段。
在她一個轉身跑出豪華食堂時,她的嗅覺其實一直在鎖定著那盒不知道被什么人拿走的早餐,通過味道的指引,她迅速確定方向,在人還很少的校園中帶起了一陣風。
然而..很快可可發現,對方的速度也不慢,并且為什么在移動中..嗅覺中的味道越來越少,難不成小偷在一邊跑一邊吃?
不至于吧?
事實表明至于,感應越來越弱,但幸好已經停止運動,停留在了中學部北側的一片景觀密林里。
可可很快抵達,于是在一顆樹后看到了一個身著古香古色,卻正在用手扒飯的女孩...
女孩并不知道有人在通過味道追蹤她,她也沒有調動靈氣去感應世界,對于她來說,這只是日常偷飯,她一般一天就偷十頓...
所以當可可站在她面前時,她抬起頭嘴角還掛著幾顆大米飯粒。
于是四目相對,兩人陷入了詭異而又尷尬的三秒沉默。
三秒后女孩拔腿就跑,可可拔腿就追。
只是由于密林之中的阻礙太多,兩人難舍難分間,莫名其妙自然而然的交起了手...
她們年紀小,顯然都不知道學校小樹林的正確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