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昌平一行四人最快速度跑回了山洞,并進行了掩藏。
四人剛藏好,就聽山洞外頭傳來腳步聲,繼而有人闖進了山洞。
透過隱蔽身前的草垛,沈昌平看清闖進來的有四五人,也不是夜行衣的打扮,只是單純都用布蒙了頭臉。
這是原本就知道這山洞里住著會傳染的麻風病人?
沈昌平看了眼一旁的許紹燁,他也看了她一眼,還伸出食指在唇上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音。
看起來,許公子認識進來的這一伙人,不過顯然不是朋友。
如果是朋友就好辦了,可以搭著他們的順風船離開這荒島,但看樣子像是仇敵。
是仇敵也無所謂,仇敵的船也是船,有了船就能離開這荒島,到外面去。
“人在這里!”
山洞里突然響起一聲大喝,不管是洞內的不速之客,還是許紹燁三人都驚呆了。
但見沈昌平一下就推倒了掩護他們的草垛,將幾人毫無保留暴露出來。
雙方短暫的發怔之后,就是混戰,其間還伴隨著不速之客們的“臥槽,人還沒死”的聲音。
許紹燁和年佑才都有武功,來人也不是吃素的,皆是武林高手,雙方混戰頗為激烈。
沈昌平拉著周清往山洞外跑去,周清還要扭頭喊:“不能跑啊,燁大哥有危險——”
“你不跑,他更危險!”
周清不會武功,又是個弱女子,留下只會加重許紹燁和年佑才的負擔。
沈昌平不由分說拉著周清跑出山洞,跑向海邊。
現在,船才是最寶貴的,占領這艘船才是占據生機。
船上,還留著幾個人,見從山洞跑出來的竟是兩個女子,不由吃驚:他們之前扔到島上的明明只有一個女子!
憑空多出來的女子穿著大紅喜服,步履生風,那架勢仿佛在逃婚的新娘子。
被新娘子拽著跑的女子穿著樹葉做成的衣服,隨著急速的跑動,葉片掉落,不斷露出白嫩肌膚。
船上的人吹起了口哨,臉上也堆了淫笑。
當沈昌平拽著周清爬上船時,男人們甚至伸出了援助之手,等兩人一爬到船上,援助之手立馬變成咸豬手——
周清身上的樹葉本就搖搖欲墜,被男人們一拉一扯就嘩啦啦掉下一片,嚇得周清哇哇大叫,更有人把咸豬手伸向沈昌平——
沈昌平沒有躲閃,大方握住伸過來的手。
“還是這個小娘子識趣!”那人發出淫笑,須臾,臉上笑容便僵住了,繼而發出撕心裂肺尖叫。
叫聲太過慘烈,將所有人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但見那人被新娘子握住手,手從手指到手腕到整只胳膊都在扭曲變形。
仿佛有巨大的沖擊力從他體內沖撞出來,又有巨大的沖擊力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將他整個人從頭臉到軀干到四肢都積壓變形。
“救我!”那人發出最后的求助。
果有同伴舉起長刀砍向沈昌平,沈昌平騰出一手接住那刀片,輕輕一拉,舉刀的男人就向前栽去,沈昌平放開長刀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很快他就和先前那男人一樣,整個人被擠壓變形。
只聽嘩啦一聲,兩個人身上都有鮮血噴涌而出。
那場面太過慘烈,嚇壞了所有人。
隨著血肉模糊兩個變形人倒下,沈昌平回身看著其他人,其他人嚇得連連后退,就連周清也嚇傻了。
沈昌平剛跨出一步,一個男人一把抓過周清當人質,他的手掐在她脖子上,威脅道:“不要過來,否則我殺了她!”
手上一用力,周清就痛得叫起來。
沈昌平往旁邊看去,腳邊船板上是那男人身上剛剛滾落的錢袋子,她彎身撿起來,沖周清說道:“求我殺了他!”
正是周清此刻心意。
她在那男人手中,扭動著掙扎著,喉嚨被扼住,只能發出痛苦的含糊不清的聲音:“幫我殺了他!幫我殺了他!”
沈昌平握緊了錢袋子,冷笑著看向那男人,緊抿的唇角除了冷笑,似在快速念著什么——
“啊”的一聲,那男人放開了周清,瘋狂扭動著變形的身子,繼而渾身上下有孔的地方都在噴出血液,隨著血液噴出,整個人倒地不起。
余下的兩人此刻早已屁滾尿流,見沈昌平看過來,忙都跪地求饒。
“我們只是被雇傭來的,我們什么也不知道,我們就是開船的——”
哀嚎聲聲,磕頭如搗蒜。
沈昌平將手上的錢袋子往船板上一扔,再看一眼同樣癱坐地上且衣衫不整的周清,對那兩人說道:“將他們的尸體扔入海中喂魚,再去找三套干凈衣裳出來。”
竟然還可以活命,兩個男人松了口氣,忙連滾帶爬按照吩咐行事。
許紹燁和年佑才也來了,還捆來了一個僅余的活口。
那活口上身被捆成粽子,嘴巴上也捆著布條。
三人一上船,許紹燁就用那活口替自己遮擋。
年佑才沒得遮擋,只能將自己的光膀子暴露在沈昌平眼前。
他感到羞赧,背過身去,一轉身,光屁股又露了出來。
沈昌平將早已備好的衣裳扔給兩人,兩人趕緊進船艙換衣服去了。
許紹燁走出船艙時,看見周清也換上了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的衣服,顯得很狼狽,臉上還留著驚魂的神色。
船上剩下的兩個男人,也是一臉心有余悸。
唯有那個大紅喜服的女孩子,波瀾不驚,手里還抓著那個捆成粽子的男人。
年佑才走在許紹燁身后,腳下一滑就摔倒了。
隨著他的摔倒,許紹燁才看清船板上濕漉漉一片,好像被水沖洗過,雖然沖洗過還是能看到殘留的血漬。
“年年,站起來!”沈昌平習慣性喊道。
年佑才皺了皺眉,他已經忍了很久了,此刻終于沒忍住,抗議道:“昌平小姐,以后能不叫我年年嗎?”
一個大男人,叫什么疊字的小名啊,怪惡心人的。
沈昌平一笑:“好啊,那就,萌萌,站起來。”
許紹燁“噗嗤”笑了:“我家馬廄里,有一匹馬就叫‘萌萌’。”
年佑才黑著臉從船板上爬起來。
“這樣啊,那還是年年吧。”沈昌平笑著,將手里的俘虜推給年佑才,“年年,看牢他,這家伙剛剛就想跳海喂鯊魚。”
年佑才得了任務,就拎著那俘虜進船艙去了。
“你們好好開船,只要能回到陸地,之前他們答應給你們的傭金,我十倍給你們。”有了沈昌平這句話,兩個活著的船員急忙滾去開船。
別說什么錢不錢的,只要能活著回到陸地,不要被這女魔頭殺死再扔到海里喂鯊魚,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船開始調頭,繼而向著來時方向揚帆起航——
甲板上,沈昌平、許紹燁還有周清并肩坐著,看茫茫大海,海鷗飛翔。
“昌平小姐,有件事情,現在有時間了,就和你澄清一下。”許紹燁說道。
現在,海上行船,要多無聊有多無聊,有的是時間可以談天說地,但最要緊的竟是澄清一件事——
“我和周清,不是昌平小姐以為的那種關系。”
周清聽許紹燁提到自己,也轉過頭來,她看著那紅衣服的女孩子,總有不真實感。
她殺人的一幕,許紹燁不在場,如果在場也會被嚇到吧?小小年紀的女孩子不但殺人不眨眼,還擁有那么怪異的殺人方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像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這昌平小姐不是人嗎?
這樣一想,周清的臉又白了幾分。
沈昌平看看一臉坦然的許紹燁,又看看臉色慘白的周清,笑著說道:“這只是許公子單方面的澄清。”又嘆一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周清小姐真是可憐。”
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流落荒島,顯然是因為許紹燁的拖累。
一個女孩子為什么會甘心情愿被拖累,這甘心情愿四字便是女兒家千回百轉的心事,然而現在許公子卻一本正經澄清兩人不是那種關系,不是可憐是什么?
周清突然明白了沈昌平言下之意,她回神,連連擺手笑道:“昌平小姐誤會了,不是燁大哥單方面的澄清,我也澄清一下,我和燁大哥不是昌平小姐以為的那種關系。”
沈昌平“哦”了一聲,原來都是誤會,沒有心上人,沒有定情信物,荒島驚魂也就單純是驚魂,并沒有夾雜什么感人的兒女情長的故事,頓覺索然無味。
沒有了公子小姐后花園的故事,人間是會少許多樂趣的,茫茫人海也就如這大海一樣,無聊無趣了。
沈榮走到沈先良跟前來。
屋子里屏退了所有閑雜人等,只留主仆二人。
沈先良問:“查得怎么樣了?”
沈榮稟告道:“小的派人一直在周家門外盯梢,那周琰如今除了養傷并未出門,周娘子起居出行也很正常,并沒有發現任何與大小姐有關的蹤跡。”
難道這周琰真是被冤枉的?
沈先良雖然礙于許衛放回了周琰,但還是暗中監視周琰,想要從中找出女兒的行蹤,如今看來,這周琰和女兒并未有瓜葛。
“大小姐與周公子私奔的消息,最早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沈先良心里惱怒。
沈榮拿出了一幅畫,呈到沈先良跟前來,說道:“老爺,你看,大小姐失蹤那日,這位畫師恰巧在海邊寫生,這幅畫便是當日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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