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饒命

第五十九章 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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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深回到衙門見了溫郡守,說了云先生的事,溫郡守看向一旁正在飲茶的年輕人,一時有些無法交代。

那年輕人穿著素服,手臂上戴著孝牌,見溫郡守看過來,便放下手中的茶,冷笑道:“堂堂郡守府,竟連一個說書的都拿不來了嗎?”

“常公子,息怒啊。”溫郡守旁上前賠不是。

這聲常公子其實挺刺耳的。

如果不是父親突然暴斃,他這會兒已經在昌京做官了。

都說他這種相爺門第里,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他雖然年輕,可父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仗著父親的權勢,他的仕途也是一片光明。

他今年不過二十歲,父親已經替在皇上跟前討了個五品京官,只是還沒有任職卻碰上父喪。

這要等服喪期滿,三年后除了喪服才可以去赴任,屆時,皇帝還記得他父親的功勛嗎?

伴君如伴虎,不就是說得天子薄情嗎?

常林一臉不悅,看著溫郡守,“溫大人是不是覺得我父親已經不在了,人走茶涼,就不把我們常家放在眼里了?”

溫郡守忙道:“常公子何出此言哪?都怪我這手下辦事不力,你放心,我一定親自去司空府問個究竟,想必這沈小姐是云先生的擁躉,才會做出如此荒唐狂熱之事來,常公子,明日,本官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對于玷辱常相爺名聲之流,本官一定嚴懲不貸。”

“但愿你說到做到!”常林將茶盞重重擲在茶幾上,起身拂袖而去。

送走常林,溫郡守心情不爽,罵了陳深,又暗戳戳罵了常林,什么玩意,靠山倒了還這么囂張,狗仗人勢的東西。

“我們現在去沈家。”

溫郡守正要帶著陳深去沈家,溫圓儀便來請他去后堂吃飯。

溫圓儀笑吟吟挽住溫郡守的胳膊,甜甜說道:“父親再忙也得先吃飯哪,天大的公務也得等吃過飯以后,再說天色都晚了。”

溫郡守想想也是,多大點事,這常林就是沒事找事,什么大不敬,如果民間的議論都要如此上綱上線小題大做,那當今圣上不用治理天下,一天到晚殺人,想著如何堵悠悠之口算了。

對于溫郡守來說,這種麻煩的案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奈何這常林是個難纏的。

不過溫郡守也不怕他,一個父親倒臺,又沒有一官半職在身的失勢公子,他好言好語好茶看待他,已經不錯了。

溫郡守攜著溫圓儀一路向三堂起居的地方走去。

溫圓儀說道:“父親,那沈家大小姐對我有恩呢。”

溫郡守眉頭一顫:“怎么回事?”

溫圓儀便將章穎設局的事掐去了周琰的部分,只說章穎因為和她鬧矛盾便設計要毀她名聲,還好昌平小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溫郡守匪夷所思:“章穎不是和你最要好嗎?她怎么是這樣的人?”

溫圓儀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女兒從今往后沒有章穎這個朋友了,父親,這常公子是章穎的表兄。”

溫郡守便罵道:“一窩子壞胚子!”

“父親如果見到沈家大小姐,記得親口謝謝人家。”溫圓儀拉著溫郡守撒嬌。

溫郡守疼愛地刮了下溫圓儀的鼻子,說道:“你剛才是不是聽到陳深和我說話了?”

溫圓儀不好意思:“女兒情父親吃飯,去得巧了——”

沈昌平的馬車內,云先生閉著眼睛假裝睡覺。

沈昌平笑著說道:“云先生說書說得好,可是戲演得并不好,明明沒有睡還要裝睡,裝睡又裝不像。”

云先生便睜開眼睛,說道:“沈小姐是我的擁躉?”

沈昌平搖頭:“那倒不是,一次都沒有聽過先生說書,這下好了,先生住到我們沈府,我就可以請先生專門說書給我聽了。”

云先生說:“那還是請沈小姐移步茶館聽在下說書吧,聽我說書要付茶錢的。”

沈昌平立即就摸出一錠銀子來往云先生懷里一丟:“那現在就請說一段吧,云雷先生。”

云先生一呆:“你剛剛叫我什么?”

“云雷先生。”沈昌平唇角彎起。

云先生還想問她如何知道這名字的,馬車就已經停了。

沈家到了。

“先生請。”沈昌平做了個“請”的動作。

這下,云先生是自覺跟著沈昌平下車的,他必須知道沈昌平是如何知道“云雷”兩個字的。

“云先生跟我去見過家父吧,家父會讓人安排云先生的住處。”

沈昌平說著在前頭帶路。

看著她背影,云先生有些驚訝,這沈司空這么縱容女兒嗎?隨便帶個男子回家都不管,還給安排住處?

沈司空此刻正和沈夫人處理家里一樁煩心事。

沈夫人妹妹艷姨媽領著她的丈夫和兩個兒子此刻就在沈府。

琴兒在沈昌平旁邊咕噥道:“大小姐,你那姨母又來煩夫人了。”

琴兒雖是個丫頭,可也看不慣這艷姨媽三天兩頭來糾纏沈家,一會兒為丈夫求個什么,一會兒又為大兒子求個什么,小兒子還小,可過幾年又該為小兒子也求點什么了。

沈夫人是內宅女子,能幫艷姨媽什么呢?不過是去給沈司空吹枕邊風,讓沈司空看在連襟的關系上滿足艷姨媽的各種無理要求。

沈夫人自己也不喜歡這個妹妹。

若是親妹妹也就罷了,但是個堂妹妹。

不是一母同胞,卻要被拿去當擋箭牌,在外頭張揚,沈夫人其實是不高興的。

沈司空也不高興,但礙于沈夫人,每次都有求必應。

沈司空把不高興藏在心底,沈夫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背地里罵艷姨媽一家是寄生蟲。

“這次又求什么了?”沈昌平先不去見父母,而是讓琴兒去打聽。

琴兒很快就打聽了回來,說道:“艷姨媽的大兒子之前托老爺的關系進了他們縣里的書院讀書,可是并不肯好好讀書,在書院拉幫結派,專門欺負家境不好的孩子,這次活活將一個學生給打死了。”

才十三四歲的年紀就已經這么作惡了,長大后還了得?

“如今躲到齊都來,讓老爺出面替她擺平此事呢。”琴兒抱怨道,“從前老爺夫人幫他,那是那些事只是擠占別人利益,如今可是傷及性命的案子了,這不是逼著老爺夫人損自己的德……”

琴兒實在是忍不住,也覺得自己說多了,趕忙住嘴。

沈昌平卻說道:“琴兒說得對。”

被自家小姐認可,琴兒便松口氣,忍不住又多說了句:“小姐,你可知道奴婢剛剛與艷姨媽那大兒子不小心撞見,他竟……摸了奴婢的屁股……”琴兒想起來就很懊惱,“這都什么孩子啊,才多大年紀就……”

“這種人活著就是浪費糧食。”沈昌平看著琴兒,帶點兒誘導的意思。

琴兒點點頭:“小姐說得對,這種人應該早點死,省得再來拖累老爺夫人。”

“琴兒真希望他早點死?”

琴兒不假思索點頭,從袖子里拿出一張圖遞給沈昌平:“小姐,你看,這竟是那孩子適才調戲完奴婢后塞給奴婢的,奴婢真希望他早點去死。”

竟是一張春.宮圖。

沈昌平將那圖緊緊握在了手里,“琴兒,求我殺了他怎么樣?”

琴兒只以為沈昌平開玩笑:“小姐怎么可能殺得了他?”

“求求看嘛。”

琴兒當然以為沈昌平開玩笑,于是她也開玩笑說道:“這么惡心的小孩,小姐幫我殺了他吧。”

“好。”沈昌平爽快答應。

花廳里,艷姨媽一家還和沈老爺沈夫人聊天。

艷姨媽抱著她的小兒子,大兒子呢就坐在一旁,十三四歲的年紀,個頭竄得比艷姨媽的丈夫都高了。

艷姨媽生得很美,她丈夫雖然矮點,可也五官端正且俊秀,奈何這大兒子卻只繼承夫婦倆相貌上的缺點,怎么丑怎么長,生得一副猥瑣模樣。

偏偏在大人跟前慣會裝乖。

此刻坐著一副老實巴交模樣。

沈夫人見了他這般,都要對沈司空嘆一句:“魚兒這孩子看著挺乖的,怎么會……”怎么會在學堂傷人性命?

艷姨媽就說道:“他就是運氣不好,那孩子其實是自己摔死的,對方家貧,好不容易供這個孩子進書院讀書,如今出了人命就像訛人一筆,我們魚兒一直都很乖,不但乖,還聰明。”

艷姨媽丈夫就接過妻子的話茬,樂淘淘說道:“我們魚兒可聰明了,先生布置的功課從來都是名列前茅……”

這夫婦倆有個尿性,孩子好不好全靠自己一張嘴吹,對于孩子每次考試成績不理想,或者考試時候作弊被先生罰站之類的,他們倆從來裝作什么也沒發生似的,只對外一致鼓吹自己的兒子聰明絕頂,是文曲星下凡。

艷姨媽夫婦倆這些話,沈老爺和沈夫人也不是第一次聽,信不信在他們。

只是眼下畢竟出了人命案子,這夫婦倆還能若無其事,依舊繼續鼓吹自己的兒子,如此冷血自私,沈家夫婦心頭也是不爽的。

奈何,畢竟是親戚。

血緣是一輩子捆綁在一起的利益集團。

“魚兒啊,以后萬不可再惹是生非了。”沈司空這話已經是表明這次他會幫著善后,這都是給沈夫人面子。

艷姨媽趕緊讓魚兒上前向姨父道謝。

魚兒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沈司空跟前跪下,說了句:“多謝姨父——”詭異的一幕就發生了。

但見這孩子面容扭曲,四肢變形,繼而七孔流血,極為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魚兒——”艷姨媽和她丈夫都駭然地撲了過去。

沈老爺和沈夫人也完全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