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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警察都驚動了?
怎么會這么嚴重呢?
按照通常的處理程序,在國營企業內部發生的案件,哪怕是刑事案件,也首先由企業的保衛科進行處理,警察機關只有在接到企業保衛科的請求之后,才接手介入案子。
因此很多在國營企業內部發生的案子,即使是夠上了刑事標準,但是只要保衛科不主動向駐地派出所通報,最后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企業內部消化掉。
但是現在,距離肖平新毆打潘家豪也不夠十幾分鐘,警方竟然直接出動,并且直接開到彩楓陶瓷公司的車間門口,顯然已經超出了彩楓陶瓷公司保衛科的控制范圍。
郝爽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看來這次自己的頭發少不得又要掉上幾根了!
看著兩名警察走進了車間大門,郝爽也加快了步伐,準備跟進去,卻不料被一個聲音從身后叫住了,“郝爽,你在這里干什么?”
郝爽轉身向身后望去,只見謝紅霞在兩名保衛科干部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趕來。
“我想進去看看情況。”郝爽用手往里面指了指。
“里面亂糟糟的,有什么可看的?”謝紅霞一臉不悅,對身邊的一個保衛科干部吩咐道,“小王,你把郝爽幫我送出去,另外再交代一下外面大門的門衛,告訴他不要什么人都給放進來!”
謝紅霞在彩楓陶瓷公司只是財務科科長,但是由于劉衛東的緣故,她不僅在彩楓陶瓷公司的地位僅次于王道俊,即使在和彩楓陶瓷公司同在一個廠區的陶瓷一廠,她說出的話也相當有分量。
撂下這句話之后,謝紅霞也不管郝爽是什么反應,領著另外一個保衛干部快步走進了車間大門。
“郝爽同志,走吧,我送你出去!”小王一臉嚴肅地沖著郝爽做了一個外面請的手勢。
郝爽明白謝紅霞的意思,作為彩楓陶瓷公司實質上的二把手,她自然要維護彩楓陶瓷的企業形象,避免彩楓陶瓷的家丑外揚。
而郝爽作為一個跟彩楓陶瓷公司沒有實質關系的人員,這個時候要進車間里去,在謝紅霞看來,他除了看熱鬧之外,還能有其他用意不成?所以讓保衛科的人把他送(趕)出去,也是正常的。
媽蛋!
郝爽無奈地搖了搖頭。
誰能夠想到就在他要進入車間現場的這個當口,謝紅霞正好趕過來呢?
眼下他除了跟小王離開之外還真沒有其他辦法。
難道他能夠追上謝紅霞,告訴她說,肖平新是自己上一世的老部下,自己是因為關心他才想進入車間里面看看情況嗎?
算了,既然已經驚動了警察,那這件事情就不是簡簡單單地可以結束的。自己不如老老實實回去,等晚上了讓老爸給劉衛東打個電話問一問詳細情況,然后再做打算吧!
在小王“貼心”地護送下,郝爽出了陶瓷一廠的大門。他本想打車去向陽坡粘土礦,可是摸了摸自己兜里那僅有的十一塊五鈔票,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個奢侈的念頭,到旁邊的公交站等了一輛公交車,花了兩毛錢車票,趕到了向陽坡粘土礦。
跟大門口的門衛打了一個招呼,郝爽熟門熟路地來到了郝國慶位于辦公樓二樓東側的礦長辦公室。
還沒有走到辦公室門口,他就聽到郝國慶熟悉嗓音從里面傳來:“張師傅、李師傅,我從初中畢業進礦開始,跟著你們二位身邊至少有十年,也算是你們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我的為人怎么樣,你們兩位還不清楚嗎?”
“彩楓陶瓷公司那邊已經答應了,只要他們引進的生產線正式投產,就一定會優先使用咱們礦上的粘土熟料的!”
“至于貨款方面,你們就更不用擔心。彩楓陶瓷公司的財務科長謝紅霞,就是一輕局劉衛東局長的愛人。而劉衛東跟我是什么關系,在場的其他幾位老同志不清楚,張師傅、李師傅你們兩位能不清楚嗎?當時那小子到礦上找我玩的時候,可沒有少到你們兩位跟前蹭酒喝啊!”
“彩楓陶瓷什么時候投產?快了快了,我今天下午專門跑到彩楓陶瓷公司的生產線調試現場去觀摩,依照香港供貨方的技術總工程師的說法,彩楓陶瓷公司的這條生產線應該一個多星期就可以調試完畢正是投產了。到時候咱們只要把粘土熟料送過去,直接拿著過磅單到財務科找謝紅霞去結賬就行了!”
“我向你們保證,等貨款結到手之后,別的什么事情都不管,絕對是第一時間把你們這些老同志的醫藥費先給報銷掉。”
“懇請你們這些老同志體諒一下礦上的困難,再堅持完最后這一個多星期的困難日子。等彩楓陶瓷公司的生產線正式投產了,咱們的日子一定會好過起來的!”
“肯定肯定,我哪里敢騙您啊!張師傅,你放心只要超過十天,我郝國慶沒有弄來錢給你們報銷醫藥費,您跟李師傅只管跑到辦公室拿拐棍敲我!”
聽著里面的話語,郝爽只覺得鼻子發酸。
怨不得老爸會拉下臉來去求劉衛東,原來向陽坡粘土礦已經窮困潦倒到了這種地步,連老同志們的醫藥費都報銷不了了。
看來自己扶爹之路真的是任重道遠,一不小心,恐怕自己老爸就會成為天北市建國以來第一家破產的國營礦礦長了吧?
郝爽輕手輕腳地退到樓梯口,上到三樓的拐角,把自己藏起來,以免等一下郝國慶送里面老同志們出來的時候看見自己尷尬。
畢竟任何一個父親,都不希望讓兒子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樣吧?
郝爽在三樓的拐角等了大概七八分鐘,直到他從樓梯扶手的縫隙之中看見十幾個白發蒼蒼的老礦工沿著樓梯下了樓,他才從三樓的拐角下來,走到郝國慶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郝國慶正在沖著一個中年人拍桌子,“老閆,我不是專門留了五千元的專項資金,用來解決礦上老同志的醫療費報銷問題嗎?”
“那筆資金,曹礦長批了字,用來支付市五交化商場的貨款了!”這個中年人挑著眉說道,神態甚至比郝國慶還更不高興。
他就是向陽坡粘土礦礦辦主任閆繼軍,因為眉骨在一次炸爐事故中受過傷,跟誰說話都是皺著眉頭,一副不高興的模樣,所以又有一個外號叫做“不高興”。
他嘴里提到的曹礦長乃是向陽坡粘土礦的常務副礦長曹志杰。作為常務副礦長,曹志杰擁有五千元以下資金使用審批權。而郝國慶為老同志們擠出來的專項資金正好卡在五千元這個數上。
“曹志杰這是在搞毛線?他人呢?”郝國慶勃然大怒,厲聲責問道。
“他調走了!”閆繼軍回答道,“他中午簽字把五千元轉給五交化商場之后,下午就直接拿著調令去耐火一廠上班了。是局里領導直接點的頭,我這邊聯系不到你,也不敢硬卡著他的工資關系和人事關系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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