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天青釉三個字,郝爽腦海里第一反應就是上一世周董那句膾炙人口的歌詞: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作為陶瓷專業的學生,郝爽即使再對華夏古瓷不感興趣,但是也不可能不了解汝窯的天青釉。
華夏古陶瓷研究者心目中,一致認為北宋的制瓷工藝是華夏陶瓷史上最巔峰極致的時代,這個時期的宋代五大名窯“汝窯、鈞窯、官窯、哥窯、定窯”任何一個窯口燒制出來的瓷器都可以形成對華夏地區任意一個古窯的瓷器形成絕對的碾壓。
而在這五大名窯當中,汝窯又以絕對的優勢吊打其他四大名窯,素有“青瓷之首,汝窯為魁”的說法。
因為汝窯專門負責為宮廷燒制御用瓷器,其制瓷工藝自然是當時極致中的極致。偏偏汝窯燒制只有二十多年,產量極其稀少,因此在元、明、清各朝代,汝瓷都是深藏宮中的稀罕之物,如今更被認為是稀世珍寶,全世界所有博物館藏品加起來也僅有六十七件半。
所以這個時候聽到天陽特陶廠的美術陶瓷車間竟然能夠生產仿汝窯天青釉產品,郝爽自然是難以按捺心中的震驚,開口問道:“孫廠長,你們廠的美術陶瓷車間什么時候把汝窯天青釉的燒制配方研究出來的?”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孫貴山回答道,“我們廠美術陶瓷車間從七十年代開始對比著寶豐清涼寺北宋汝窯天青釉瓷片開始研究天青釉的配方。”
“中間經過無數次嘗試,一直到一九八四年,才找出一種和汝窯天青釉比較接近的原料配方。之后在這個配方上對泥料、釉料以及燒制工藝的多次調整,在去年終于生產出了和汝窯天青釉外觀完全一致,化學成分和物化性質也基本上沒有差別的仿天青釉制品。”
“今年一月份,我們廠美術陶瓷車間生產的仿汝窯天青釉產品正式通過了輕工部組織的專家鑒定,開始批量生產。這次我們史廠長到京城去參加首次全國輕工業出口產品展覽,主要就是推銷我們廠的仿汝窯天青釉產品。而豬股吉夫教授也正是因為在我們廠展位上參觀仿汝窯天青釉產品,才跟史廠長認識的。”
原來如此!
郝爽點了點頭。
他現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這個豬股吉夫絕對是居心不良。
在竊取華夏傳統工藝秘方方面,霓虹國可是有前車之鑒的。
郝爽記憶最清楚的事情,就是上一世的時候華夏宣紙秘方被霓虹國竊取的事情。
霓虹國在當年侵華戰爭期間,竊取了部分宣紙制造工藝,傳到國內之后開始大規模地進行宣紙生產,甚至還對外出口。但是由于沒有掌握宣紙制造的核心配方,導致霓虹國生產出來的宣紙產量雖然遠遠超過華夏,但是質量上卻根本無法跟華夏宣紙媲美,所以霓虹國宣紙制造商一直耿耿于懷,尋找著機會準備竊取華夏宣紙制造的核心配方。
在耐心等待了幾十年之后,他們終于等到了機會。華夏開始改革開放,敞開大門迎接全球的賓客。
因為太久沒有打開國門和外界進行交流,華夏人民包括華夏地方官員和企業領導們都腦海里根本就沒有商業機密這個概念,對于這些來自國外的客人們滿腔赤誠,恨不能把心肝都剖出來給這些客人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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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霓虹國的宣紙制造企業很聰明的就抓住了這個機會,把他們所缺乏的宣紙制造工藝的核心機密從華夏國給竊取了回去。
關于霓虹國宣紙制造企業的工業間諜是怎么竊取到宣紙的核心制造工藝的有兩種說法。
第一種是九十年代初的時候,霓虹國工業間諜偽裝成采購商,趁著參觀宣紙廠的時候在配料池旁邊不經意地彎了一下腰,讓領帶的尖端觸碰到了配料池的液體。回去之后,霓虹國就憑借著對領帶上的液體樣品進行分析,掌握了華夏宣紙制造的核心配方。
雖然說郝爽對于宣紙制造是一個門外漢,但是他對這個說法還是嗤之以鼻的。
因為郝爽雖然不懂宣紙制造,但是卻是陶瓷技術大拿,同樣的在陶瓷生產中也有泥漿配料池,想要通過一點配料池中的泥漿逆向推理出泥漿的原料組成,不能說絕對不可能,但是可能性是為微乎其微。
縱使到科技儀器水平高度發達的二十一世紀,郝爽也不敢保證自己拿到泥漿池的樣品之后,就能夠把泥漿池里所有原料配比都精確的還原出來。
相比起第一種這個帶有強烈傳奇性色彩的說法,郝爽更原因相信第二種說法。
第二種說法是九十年代初的時候,霓虹國宣紙制造商偽裝成客商到宣紙的產地生產廠家進行考察。地方官員和宣紙廠的負責人以及技術人員全程陪同,把宣紙制造的每一道工藝都對霓虹國工業間諜進行了詳細講解,基本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問必答,甚至連蒸煮材料的堿水濃度和溫度控制的這樣細節都詳細地告訴了霓虹國工業間諜。
于是乎華夏宣紙的核心機密就這樣被霓虹國工業間諜不費吹灰之力拿到手了。他們回國之后,利用這些核心機密迅速改良了生產技術,不久之后就成功的生產出質量可以完全和華夏傳統宣紙相媲美的產品,一舉占領了原來被華夏國宣紙企業占據的高端宣紙市場。
而眼下,豬股吉夫顯然打的是同樣的主意,準備利用參觀天陽特陶廠美術陶瓷車間的機會,竊取特陶廠美術陶瓷車間費盡千辛萬苦才鉆研出來的仿汝窯天青釉的產品配方。
可是這話郝爽還不好對孫貴山明講。所謂交淺言深,他一旦講出來,說不定孫貴山還以為他嫉妒豬股吉夫搶了他賺錢的機會故意在詆毀豬股吉夫呢!
人家豬股吉夫是堂堂的霓虹國山形大學教授,高分子材料學的研究權威,會來竊取仿汝窯天青釉的配方?簡直是笑話對不對?
郝爽沉吟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孫廠長,你看這樣好不好?豬股吉夫不是還在京城,到你們廠里還還要點時間,我趁著這段時間去嘗試一下瓷支撐軸裝置的制作。如果在豬股吉夫教授到來之前我把瓷支撐軸裝置的低溫燒結方案給調試出來了,自然是千好萬好;如果是沒有調試出來,豬股吉夫教授到來后我就退出,讓豬股吉夫教授來接手這個項目,你看如何?”
“你這個建議很好,但是時間上來不及了呢!”孫貴山搖了搖頭,“豬股吉夫教授馬上就要過來?”
“馬上就要過來?”郝爽吃驚地問道。
“對呀,豬股吉夫教授今天凌晨和史廠長一起在京城坐上了火車,八點半就要到達天陽站。要不我穿戴這么整齊干什么?就是為了去火車站迎接豬股吉夫教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