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此芳花

第079章:牙印

(錯字未修改版,晚點修改)

宋臨淵一怔,沒想到顧遙憐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如今朝堂上的局勢,其實已經很明朗了。

左相寇賢輔佐太子,在眾人的眼里,是個守舊的存在。

寇賢認為天地倫常,總是有規律的,不能癡心妄想去打破這個規律。

所以,寇賢主張安穩,是他主動提出和北狄簽訂盟約,拿所謂的錢財去換安穩。

不少武將都認為寇賢這番做派是錯誤的,北狄皇室骨子里貪婪又善戰,他們寧可用士兵的性命去換取糧食和金銀,也絕對不鼓勵百姓們耕種。

但是,百姓們、尤其是邊境的人,卻是感謝寇賢的。

他們認為,這樣能安穩的過日子,至少不會居無定所了。

而右相劉濂,骨子里卻是個敢于去突破的。

劉濂是崇拜商鞅的,所以在沒有人敢和寇賢對立的時候,他選擇了理智的出來反駁寇賢。

劉濂的母親乃是八大百年貴族姓氏中的隴安盧氏,是幾大貴族中排第一的存在。

在權貴們的眼里,能娶到八大貴族姓氏的女兒們,那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尤其是盧氏女。

當今陛下曾想為太子跟盧氏提親,可消息還未傳出去,隴安那邊傳來了消息,說盧家老太太去了,這幾年盧家的女兒不會外嫁。

所以陛下才會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同是貴姓的林家女。

只是林家和盧氏終究是有差距的。

劉濂能坐上右相的位子,其一是因為他的卻有過人的才能,其二多少也因為他有個厲害的母親的關系。

顧遙憐記得劉濂是個身形修長卻極瘦的人,快四十的劉濂至今未娶,他曾說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是不歸路,不想連累親眷。

盧氏能自保,可他的妻子和孩子呢?

前世的劉濂其實結果并不好,顧遙憐記得劉濂在大燕歇息了多年后,曾多次建議皇上要多練兵。

可惜皇上壓根不聽,覺得劉濂是杞人憂天。

當東番攻打來的時候,孔家人會死在瀛洲,不止是因為兵部的援軍到的時間比預定的晚了小半個月,更是有人泄露軍情。

當時的劉濂捧著孔家人留下的血書,大病不起。

再后來……

顧遙憐沒有再想下去,因為她知道劉濂的結果是和商鞅類似的,一個凌遲、一個車裂。

“他不是這樣的人。”宋臨淵說,“他對這些守舊迂腐且無人道的規則,骨子里是厭惡的。”

“所以,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但是,他不會這樣做,他身邊的人就難說了。”

這件事情,宋臨淵不會懷疑劉濂,但是卻會懷疑劉濂身邊的人。

隴安盧氏的七姑娘如今未嫁,據說一直在等劉濂。

盧氏一族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是他們卻默許了七姑娘的做法。

多少人想高攀盧氏一族,會背著劉濂做小動作也是正常的,況且劉濂的侄子是他父親兄弟的孩子,誰知道劉家人會做什么呢?

顧遙憐點頭,“表哥你查這個人一定要小心,我這邊先找找線索。”

沒有證據,一切都是他們的猜測。

口頭上的話語最無力。

而且顧遙憐的確想等身上傷口好了之后,要處理掉裴家宅子里的麻煩事。

任姨奶奶如今生出要對付她的心思,是為了裴家二爺。

顧遙憐倒是不介意別人針對自己,可她卻討厭裴二爺。

當年裴二爺害姑父害得姑父落入冰河,是姑母用命把姑父救了回來,姑母差點死在了這條冰河里。所有人都說,姑母能活著回來,是老天保佑。

向來不相信神佛的姑父,為姑母吃了多年的素食。

裴二爺的妻子姜氏,之前裝作溫柔大度,和姑母頻繁的來往。

如今姑母不能再做母親,不止是因為落入冰河傷了身子,還有當年用了姜氏的點心和湯羹的緣故。

顧遙憐明白,即使姑母能有孩子,也生不下來。

姑母的身子不能承受這樣的重負。

裴二爺和姜氏惡事做絕,如今還想要回到燕京城內來,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們就該一輩子在窮山惡水里渡過余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自己小心。”若是從前,宋臨淵倒是不會多關心顧遙憐。

可畢竟顧遙憐對他是有恩的,宋臨淵如今更是感謝顧遙憐當初的擅自做主,讓他留在了大理寺。

若是他當初去了邊境,如今怕是會不知道宋家突然發生的事情。

宋姨娘看著嬌弱,但是骨子里卻是個要強,也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她絕對不會告訴自己宋家發生了什么事情。

結果會是怎么樣,宋臨淵猜測不到。

但是若是沒有他插手,宋家會出事,宋姨娘或許會殫精竭力而死。

“我這邊有消息,就會來告訴你。”宋臨淵又說,“我會讓十一給你送消息來。”

三房的護院們警戒心太強,他沒有辦法潛入。

“好。”顧遙憐對宋臨淵笑了笑,她發自內心的說,“謝謝表哥。”

謝謝宋臨淵前世救了她,也謝謝宋臨淵現在愿意幫她。

于顧遙憐而言,宋臨淵像極了她的哥哥。

宋臨淵點了點頭,“以后,夜深了就不要到處亂走了。”

“今日還好是我,若今日不是我,是其他人呢?”他說,“你這個小身板,能做什么?”

“明知道他們要害你,你還敢擅自出來?”

“要知道即使是馮家,也有一群人愿意為他們賣命,他們會不會來掠走你?”

“你往后去哪里都要帶著人……”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顧遙憐聽的目瞪口呆。

他還真的是站在了哥哥的位子上,對著她一頓數落。

顧遙憐聽的頭越來越低,都忘記了自己方才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最后還是宋臨淵送她回了長安院。

等回了屋子,香微依舊還睡著,而顧遙憐這也才想起,自己應該、約摸、好像是咬了他的手?

她方才居然忘記了這個事情。

而宋臨淵出了伯府后,在街邊借著燭火光瞧著自己手上深深的牙印,終究是忍不住苦笑,“這小丫頭還真的是個小狗,這牙印真深。”

即使用了藥,沒有一個月,別想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