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資歷,只在醫院待過半年多,連住院醫生都不是,我們這個職位是要求副主任醫師以上的,而且你的年齡比看起來還小,薪資要得也太高了......”
HR低著頭,一邊轉著手中的筆一邊看著金燁楓的個人簡歷,妝容精致的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貴公司這職位要求2535歲,35歲怎么可能會有副主任醫師呢,就算有,正是大好前途近在眼前,怎么會從體制中出來,除非是有其他問題的!”
金燁楓不卑不亢地反駁著,語氣平靜,卻也帶著同樣的不屑。
“是嗎?”HR柳眉微皺,似乎是沒有想到面試者會有這樣的回答,但這種場面她豈能被壓制住,于是邪魅地笑了一下:
“那金小姐為什么半年多就從體制中出來了呢?難道是有其他問題?”
這個問題微微地刺痛了金燁楓的心,為什么從醫院出來?呵呵,她自嘲地笑了。
還不是因為爺爺的突然去世,調換來的新院長是爺爺過去的政敵,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從眾星捧月的院長孫女,瞬間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各種流言蜚語,各種職場傾軋,不僅克扣獎金,就連自己的辦公室也從最豪華的頂層院區,被換到停尸房的旁邊。
這也都能忍,可當她氣勢洶洶的跑去質問科室主任,為什么把她的病人全都換給了比她資歷還淺的實習生時,那個連牙都快掉了的老男人居然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如果你愿意和她一樣,陪我一起值夜班,那就可以把病人還給你呀!”
于是,她一紙辭職信就糊到了老男人的臉上,揚長而去......
“可能是因為我想法太多,不服從領導命令吧!”金燁楓突然充滿自信地笑了起來。
她雖然辭掉了人人羨慕的體制內工作,但是她保住了職場女性的尊嚴,所以她并不后悔!
金燁楓燦爛的笑容,弄得HR也有點懵,有哪個求職者還能說出自己不服從領導命令的話,而且還自信地笑,這讓久經沙場的HR姐姐不禁抬頭正視了她。
一身中規中矩的黑色西服裙,馬尾辮一絲不茍的綁在腦后,露出了豐滿的額頭,看起來充滿知性,僅是薄薄的粉底和淡色的口紅,顯示著她并不太會化妝,只是出于禮節的妝容。
長而卷曲的睫毛被黑框眼鏡低調地隱藏了起來,在鏡片背后的更是一雙靈動的眼睛,露出無所畏懼的光芒。
“咳咳!”HR姐姐輕咳了兩聲,為了掩飾對她莫名的欣賞,她再次嚴肅地說,“可是你才26歲,這個薪資要求的有點超過公司的預期......”
“我是按照貴公司招聘啟事上的薪資投的簡歷,而且我符合上面的所有要求,您也是看過我的資歷才請我過來面試的!”金燁楓仍然是自信滿滿的笑容,一絲一毫沒有松懈。
“我可以問一下,為什么你現在的期望薪資比前一份工作的薪資高這么多嗎?”HR姐姐還是糾結于薪資問題,大概是想為公司節省成本。
金燁楓卻覺得HR的這個問題,問得太沒有水平了,但她仍然淡定而耐心地笑笑:“因為我缺錢啊!”
在J市,都說春雨貴如油,可今天的雨卻下得特別大,難道是連老天爺也在欺負她沒有帶傘!她只好狼狽的拿著單薄的西服頂在頭上,穿梭過車水馬龍的街道。
當HR姐姐繃著臉說:“你回家等通知吧!”金燁楓就知道,她今天的面試又失敗了,這已經是第23家了。
最近幾年她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太歲,倒霉的事不斷地接踵而來:
先是她發現了大學時代的男朋友,居然是偷窺她隱私的偏執狂,雖然她毅然決然地分手了,他卻還對她窮追不舍。
然后和她一起生活了15年的親媽和繼父,在去年的時候也不知道突然中了什么邪,非要把家里的房子賣掉,去P國移民。
當然不是帶著她去,而是去過二人安詳的晚年生活,隨便丟給了她點塞牙縫的錢,就把她趕出了家門讓她自生自滅。
接下來她當院長的爺爺也突然腦溢血去世,全醫院就連掃地阿姨也恨不得啐她兩口......
研究生畢業剛剛一年多,她的世界就完全崩塌了,失去了愛情、家人、事業、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
她剛才跟HR說的都是實話,她真的缺錢,因為需要先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房子,至少也算有她可以歸屬的地方......
雖然她的第23次求職又失敗了,但是她不會氣餒,就像老天爺非要下這么大的雨來澆她,她淋著就好了,擋不住命運的擠兌,她就迎難而上。
她站在雨里,閉著眼睛,任憑偌大的雨點拍打著她的頭,她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否極一定會泰來,因為她已經跌落到人生的谷底,任意再往前走一步,都會是往巔峰去爬了,她堅信著!
突然她感覺到雨停了,但是仍能聽到嘩嘩的雨聲,她疑惑地睜開眼睛,發現一把大傘出現在她頭頂上。
“啊?你,你怎么在這里?你什么時候回國的......”她抬起頭,驚訝的發現為她撐傘的人居然是馮奕飛。
“我早就回來了......去你家找你,你卻搬家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馮奕飛為她舉著傘,自己卻半個身子在雨里,后背全都濕了。
“為什么?你遇到這么大的困難,卻不來找我,你應該知道我回來了!”馮奕飛看她的眼神里沒有責備,盡是思念和心疼。
他們有七年沒見了,他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高挺的鼻梁、長長的睫毛、深邃的眼睛、上厚下薄的嘴唇,只不過它們都悄悄有了歲月的痕跡,不再是年少輕狂的樣子,增添了穩重和成熟。
“我不知道你回來了......這么多年,你過得好嗎?”金燁楓低下頭,她沒有勇氣去看他的眼睛。
“這次,我是為你回來的......”馮奕飛輕輕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可能是雨聲太大,金燁楓并沒有聽見,只看見他的嘴在動。
“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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