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這邊接待的時候,就做了緊急的床頭b超,當時就看出來胎盤早剝,剝離面積已經超過了胎盤的三分之二。
“誰是患者丈夫,你?馬上簽字,你愛人情況極為危險,你已經看到了,孩子我們力保,出來肯定要進新生兒科。
產婦子宮保不住的可能性存在,我們盡量保住,趕緊簽字別耽誤,多耽誤一分鐘,子宮保不住的可能性就越大,快點簽字!我們都在搶時間!快!”
張玉蓉拽過來趙謙主任手里的知情同意書,對上他一個眼神,便避開了患者的老婆婆,那個精致的五六十歲的女人,猛攻患者丈夫。
趙謙跟張玉蓉一對上眼神,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當即他反過來死死拉住精致老女人,溫和的跟她解釋著,堅決不給這個女人去影響她兒子簽字。
患者丈夫被張玉蓉這么強勢猛攻,白著臉抖著手簽了字。
直接走的是急診通道,到了手術室,化驗室的電話就追過來了,很不好的消息是,患者的血小板只有五十,堪堪是正常值的一半。
“通知血庫,馬上給我一千全血,給我血小板兩個單位。另外給我準備一到兩千全血,開始吧!”
趙謙跟張玉蓉兩人,帶著一個高年資主治醫生,爭分奪秒起來。
很快,孩子順利取出,是個女孩勉強兩千克,評分還算良好,孩子一出來就被新生兒科接手了。
母親在全麻狀態,子宮出血真的洶涌難以抑制。
“不指望藥物止血了,介入科準備好了沒有?請他們做子宮動脈栓塞看看。”
張玉蓉瞥了一眼總出血量,開口了。
“那就做介入吧!”
趙謙也早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確實到了他評估的底線了。不能指望藥物收縮子宮止血了。
介入科做了子宮動脈栓塞之后,總算止住血了。
好家伙,若沒有介入科,子宮絕對保不住呀!
該救的也算救的及時,不過后續的費用,絕對比一般產婦高多了。
下午催繳費的時候,患者那個精致的老婆婆不愿意了。
“是不是主任你跟患者老婆婆說,費用不會太高的?她現在不肯補繳費,態度強烈。你親自看著去吧?”
臨下班的時候,護士長被氣得沒辦法過來找主任了。
那患者家屬直接說他們瞎收費,故意找理由亂掙錢,明明手術結束出血也止住了,憑什么要住icu亂花錢?
張玉蓉一臉好笑的看向趙謙大主任,他也有這樣的時候?
趙謙嘴角抽抽,無奈的對著張玉蓉跟護士長一起解釋。
“當時我只顧著哄著趕緊先手術再說,都沒敢說具體花多少,算了,我去看看再說吧!
你正常下班回去吧,今晚我在這看著。回頭我讓我家貝貝自己打車回家!自己吃點冰箱的東西。”
張玉蓉臉黑了!
這個老男人最后一句話,絕對是特意說給自己聽的。
有個高考的女兒很了不起是吧?
“算了,我沒牽沒掛的我在這看一晚上!你該走走,我去見見他們家屬。”
張玉蓉嘔死了!
可還是沒辦法,不得不這么發揚風格。誰叫人家寶貝貝貝今年高考,還是個好學生呢!
“那多不好意思,回頭我跟我家女兒說說,讓她好好謝謝你哈!”
趙謙居然丟下這句話就迫不及待的下班撤退了。
張玉蓉氣的臉色發黑,深深吸一口氣這才不急不緩的去見了患者老婆婆跟丈夫兩人。
“張主任,你們趙主任當時在急診室,跟我說開刀沒有那么高的費用,現在你看看,這都要花好幾萬了。
我們是來生孩子的,不是來給你們宰的,哦,忽悠我們先進手術,然后再忽悠我們手術出來進icu。
還把小孩也送到了新生兒科,你們醫院簡直是一刀刀的在宰我們病人啊!”
患者的精致老婆婆,滿臉的氣憤,感覺被醫院狠狠栽了似的。
“這個真不能這么說,你想想,你兒媳婦來的時候什么情況?擱在過去,肯定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就是現在,你兒媳婦要是送到了沒有介入科的醫院,子宮也肯定保不住。
你們就想想,保住子宮,保住孩子,保住大人的命,花錢不正常么?
這是公立醫院,收費都是有規定的,是不可能瞎收費的知道吧。”
張玉蓉不得不認真解釋一番,誰讓趙謙主任在急診的時候,為了拉扯哄住這個老婆婆,說了費用不會太高的話。
當時趙謙主任怕也是擔心說高了人家直接不肯簽字手術,那也是要命的事。
難得趙謙主任也被人揪了小辮子,張玉蓉一邊解釋,一邊吐槽著。
要知道平常都是自己被人揪著小辮子的。
患者丈夫臉色尷尬起來,有些期期艾艾的看向精致的老婆婆。
張玉蓉忽然間微微笑了笑:“這位大姐,我看你身上穿的這一件羊毛大衣外套,差不多也要一萬塊錢吧?
你手里拿著的這個手機,呦,這是剛剛出來的新款,好像差不多也要一萬的吧?”
張玉蓉故意這么一說,患者丈夫的臉色陡然間就黑了。
老婆婆臉色很不好的瞪了張玉蓉一眼,這才不甘心的松口下去繳費了。
患者丈夫跟著他母親下去之前,忽然間背著他母親,對著自己抱拳一下,速度放下了手跟著走了。
張玉蓉看出來了,這個丈夫怕還是啃老族,而老婆婆是舍得花錢穿戴用,卻舍不得花錢給媳婦看病。
女人啊,到哪個世界,都不能沒有經濟基礎,不然你看看,進了醫院,自己清醒著都做不了主。
張玉蓉搞定了這一家之后,也不需要準備下班的,先看看自己床上的病人,再整整病例。
今晚病區并非是她的夜班,也不是趙謙的夜班,但因為這個人,張玉蓉作為手術醫生,不得不留下來,誰叫趙謙有個優秀的即將高考的女兒呢。
她就是嘔死了,也只好發揚風格,放高考孩子父親回家。
忙忙碌碌到晚上十點多,張玉蓉跟病區值班的醫生也交代了一聲,便進值班室洗漱準備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