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二人就在白巫族里住下了。
她本不愿意長留,估計梁言與哥哥都快急死了,可架不住“盛情難卻”,只能耐下性子呆在這個與世隔絕的破地方。
族長夫人怕她憋悶,就指派了自家兒子好好照顧著,閑暇時領著她與清明在族里四處轉轉。
尋了機會她就找阿察旁敲側擊離開的辦法,今天去了山間,林聲濤濤,流水潺潺,是個僻靜又雅致的去處。
“你也姓姬嗎?”
“喂,你真的有巫族血脈嗎?”
阿察竟與她同時發問,余音挑了下眉坐在了瀑布旁的大石上,流水從高處砸落,激起白霧陣陣,就那么悠悠的灑落在她身上。
清明見此脫下外袍,站在大石頭上舉著袍子遮住水霧。
余音哼了一聲,斜瞟著阿察笑意盎然的問道:“你老叫我喂,我沒有名字嗎?上次完顏大叔往我屋里放毒物,是誰叫的音妹妹來著?”
她摸著太陽穴故作迷茫看著四處,似乎怎么樣也想不起來了。
清明搭了話:“可不就是他么,我聽得一清二楚。”
阿察又羞又惱的移開了目光,單單給余音留了個背影。
又是傲嬌啊?
余音嘖嘖嘆了兩聲,起身繞著他轉悠,神神秘秘的商量道:“你說了我想知道的,我自然就會告訴你想知道的,如何?”
阿察實在是好奇,終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點了頭:“你問吧。”
想起剛才的問題,他先解釋道:“我姓賀,我白巫嫡系都姓賀。姬姓,據所我知黑巫族的嫡姓。”
阿察不甩眼刀的時候,整個人還挺好看。一對兒眉毛粗而濃,嘴角總是帶著自然上翹的弧度,看起來嬌憨憨的。
余音忍不住想摸摸他編了小辮兒的腦袋,奈何不夠高,還想到了梁言,只能收了手。
“你們黑白巫族原來不都是一族的嗎,怎么還有兩家姓呢?”見他皺起了眉頭,余音趕緊一本正經的發問。
阿察摸著腦袋仰頭想了想,他其實對黑巫族的了解也不太多,不過還真恰巧知道一點。
“當初分族的兩位兄弟原本一人就隨的母姓ꓹ一人隨的父姓,其中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自那以后ꓹ我白巫族嫡系一直姓賀ꓹ這與分族前是一樣的。”
“哦ꓹ這樣啊。”余音點了點頭。
“那你能告訴我了吧?”
阿察盯著她,眸子里倒映著飛流而下的瀑布,以及她偏頭搞怪的樣子。
余音雙手背在身后直起了身子,黛眉聳得跟山丘似的,好笑的反問道:“告訴你什么ꓹ我怎么不知道?”
“你……”
余音掰開他伸著的手指ꓹ低聲安慰:“好了,少族長大人先別生氣ꓹ我的問題還沒問完呢,問完了我自然會告訴你。行走江湖靠的是誠信,我會說到做到的。”
阿察似信非信ꓹ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盯著她;“還有什么問題?”
余音悵然的垂下了頭ꓹ煩躁的踢著石子ꓹ小石頭踢到空中,最后叮咚一聲墜入了潭水里。
“我想知道何時才能出去,我失蹤了家里人肯定都要急死了。雖說我答應了族長我要幫你們解除詛咒ꓹ可我一直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啊!
我爹爹娘親、舅舅哥哥、侍衛寵物多半都要傷心死了,你說我怎么這么慘啊,有家回不了,明明沒死卻沒法出現。阿察,我想回家ꓹ我想見我爹爹娘親——”
余音扯著袖子放在眼睛處凄凄慘慘的哭了起來,實則悄悄打量著阿察的動靜。
他心有不忍,嘆道:“好吧,你先別哭了,你哭的這么大聲,要是被人聽見了指不定認為我在欺負你呢!那時候本少族長的一世英名可就被毀了。”
頓了頓繼續道:“其實我阿爹阿娘也不是故意強留你的,主要是我族結界需要特定的時機才可開啟,平日里是出不去的。”
“需要特定時機嗎?當日你將我和我哥從靈霄樹下領回來頓時候,沒發現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啊!”
余音頓時止住哭聲,放下袖子看著他,臉上一點淚痕都沒有。阿察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
可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懶得彌補了,繼續講道:“靈霄樹雖是結界入口,可結界卻不是從那兒開始的。你們之前應該試過,茫茫白霧怎么也走不出去,其實白霧所到之處都是結界覆蓋的范圍。”
余音與清明對視一眼,原來如此,就說當時跟遇到鬼打墻一樣,怎么也走不出去。
余音最關心的是何時能出去!
遂追問:“什么樣的時機才是特定的時機?我是真的真的想回家,阿察你就告訴我吧!”
“三日之后是我族蟲神節,那時就會暫開結界,讓年輕一輩去禁地尋找本命蠱蟲,你倆可以趁機離開。”
“三日?還要等那么久啊,我家言言肯定都要擔心死了!”余音踢著地上的石頭撒氣,噗通噗通的,全是石頭入水的聲音。
這個白巫族一點兒都不好,都是那什么破結界,不能隨便出去就罷了,連月華石的聯系都切斷了,她連一點梁言的氣息都感應不到!
言言幼時喪父,稍大喪母,要是再以為她死了,來個喪妻,他不得傷心死。他本就是個重感情的人,這要是……
那懸崖如此的高,恐怕沒人會認為她能活下來吧!
“喂,言言是誰?”阿察沉默半天后終于開口問道。
一提到梁言,余音的眸子里全是光。
“言言是最喜歡我的人,也是我最喜歡的人!他長得玉樹臨風,溫潤如玉,他文武雙全,舉止端莊,光風霽月,美如冠玉……”
“好了!”阿察似乎有些煩躁。
余音沒注意,應該說她只對梁言觀察入微。
“最重要的是他是我自小定下的未婚夫,是我自己選的!”
才說了一半,他就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阿察這是怎么了?”余音轉頭問著清明。
清明凝視著他得背影,淡淡的回道;“阿察是少族長,事務繁忙,現在應該是急著回去處理事情吧。”
余音一聽也是如此,繼續扳著手指頭歡快的數起梁言的好來。
不知道她不在的時間里,梁言有沒有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