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小腦袋,又仔細想了想,才娓娓道來——不過也都是模糊、大概的家世敘述。
寧櫻一邊聽著,一邊才知道自己估計的不錯,這些孩子果然都是朝中勛貴大臣家的子弟,年紀也和弘昇差不多,所以才被挑了過來做哈哈珠子。
他這一系列話,吩咐得行云流水,條理清晰。
寧櫻聽著倒是有些感慨——兒子是有些長大了。
三格格本來在地上摸著小兔子,聽見了便抬起頭,咧嘴沖著弘暉笑了一下道:“謝謝哥哥!”
寧櫻在旁邊,就聞到了野兔子身上一股味。
弘暉看著,便道:“額娘,妹妹瞧來喜歡這小兔子得很,早知道,我便不傷了,直接帶回來給她玩。”
他頓了頓,道:“額娘,咱們留下來給妹妹養著玩吧。”
弘暉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疼愛地道:“沒事兒!”
寧櫻看兒子額頭上都是汗珠,于是過去用帕子給他細心的擦了擦,又道:“你和弘昐的營帳已經搭好了,就在旁邊,過去擦洗一下,換身干衣裳,這一身汗,待會兒別著了涼。”
弘暉倒是真的一身汗臭,自己熏得自己都有些惡心,他答應了,轉身正準備出去,卻又被額娘喊住了。
寧櫻問他:“弘昇的那幾個哈哈珠子,你可認識?”
弘暉怎么也沒想到額娘忽然問了這么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那兔子剛剛打下來不久,后腿還在掙扎著,但是因為受了傷,被弘暉接過來,往地上一扔,只能滿地蹣跚地爬著轉著圈,樣子看著又滑稽又可憐。
三格格還站在榻上,見狀睜大了眼,伸手指著就道:“兔兔!”
弘暉過去,很輕而易舉的就把小兔子給抓起來了,送到妹妹面前道:“拿去玩!”
三格格伸手抱住了小兔子,那小兔子驚慌極了,在她懷里亂竄著,試圖尋找逃出去的缺口。
三格格俯身就抱緊了小兔子。
寧櫻看了看女兒懷里的小兔子,道:“行,養一陣子,再放回去吧。”
弘暉見額娘答應了,歡呼了一聲,轉頭對小潘子道:“讓人去找點藥粉,給這兔子治治傷口,再找個干凈沒用過的籠子,把兔子裝起來,以后這便是三格格的兔子了。”
她又道:“其中有個穿淡色袍子的,騎著白馬的,那又是誰家的小公子?”
弘暉摸著自己的手腕,想了一會兒,沒想出頭緒來,反而莫名其妙道:“額娘,你問這些做什么?”
寧櫻搖了搖頭:“沒什么,快去吧。”
進了營帳,簾子一撩,弘暉便見弘昐在營帳中坐的端端正正,如同一個趕考書生一般,手里拿著書,埋頭苦讀。
弘暉過去湊在燈火之下看了一眼——原來也就是平日里在貝勒府時,上學堂讀過的那些書。
卻沒想到大哥哥把它們都帶出來了。
弘暉繞過了帳子中簡易搭建的屏風后面,被奴才們伺候著擦洗之后,換了一身衣裳,這才覺得渾身上下清爽了不少。
他走出來,一邊理了理袖口,一邊看見墻上掛著的一把弓——這弓他是認得的:是弘昐的弓。
弘暉正悠閑得很,手上發癢,于是轉頭道:“大哥哥,這弓讓我試試吧?”
弘昐正襟危坐在桌案后面,聞言眼皮只是撩了一下,悶聲道:“隨你。”
弘暉一挑眉,伸手就將那弓取了下來,用力拉了十幾下,然后走到了營帳外面。
帳子外面,看守的侍衛見狀,還以為二阿哥要射箭,于是便有人討好的送上箭筒來,又有人說前面不遠處,便設了臨時的箭靶子,二阿哥若是想玩射箭,不妨移步過去。
弘暉聽了,心里就動了動,轉身將營帳簾子一撩起,對著弘昐就道:“大哥哥,不如別看你那些書了,咱們難得出來玩,不玩得開心些,多可惜!走,一起射箭去?”
弘昐還是跟個大姑娘一樣坐在那,聽見這話就搖了搖頭,順便接過了旁邊小飄子遞上來的茶水。
他低頭抿了一口,有氣無力地道:“我今日身子不適,明日再說吧。”
弘暉伸手揉揉鼻子,只覺得有些無趣,剛想說什么,就覺得肩膀上猛地一沉,是被人從后面摟住了肩膀。
弘暉一回頭,就見是虎頭虎腦的弘昇過來找他了。
弘昇摟著他肩膀,便道:“好兄弟,咱們跑馬去?”
小潘子在旁邊,聽著心就拎起來了,趕緊小聲提醒道:“二阿哥,側福晉可是讓您回來歇著的,您若是再出去,奴才總是要給側福晉報一聲,才合了規矩。”
弘昇對著小潘子便一瞪眼,拿出架勢便道:“不過是營帳周圍跑一跑,又不走遠,有什么打緊?你管得忒多了些!”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一些道:“你就說,我過來找弘暉在營帳中下棋了!”
小潘子無奈地看著弘暉。
弘暉倒是伸手揉了揉腿,道:“今日咱們都騎了一天的馬,你還沒騎夠么?留點力氣明天再騎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把手中的弓向弘昇揚了揚。
弘昇心領神會,一把握住他手腕便眉開眼笑道:“我知道,靶場很近,就在旁邊,我帶你去!”
兩個男孩興致高昂地往前走去,弘暉走了幾步,才察覺到后面還有跟著。
他本來以為是小太監、侍衛之流,也不在意,結果一回頭,就看那幾個人身形和自己與弘昇差不多,都是小男孩,是幾個哈哈珠子。
弘昇回身,揚了揚手,隨意道:“你們回去等我吧。”
那幾個哈哈珠子立即收住了腳步,正要回去,弘暉卻看見其中一人,身著淡色袍子。
他心念動了動,想到了額娘今日問的問題,便一抬手拍了拍弘昇肩膀:“留一個,與咱們比試比試也好。”
弘昇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卻與弘暉很是投緣,聽見這話便點了點頭道:“也行,聽你的!弘暉弟弟。”
弘暉笑著點點頭,回頭看著那幾個哈哈珠子,一副思索挑選的樣子。
他最后一點頭,看著那淡色袍子的男孩道:“我想帶他。”
弘暉倒是有心想再問問,但是隔壁營帳中,奴才已經過來請他——又說洗浴的熱水不多,還請二阿哥趁熱過去。
于是他咽下了口中的疑問,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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