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秀起身推開他，“別鬧，你還得去看老爺子呢。”
“唉。”嚴如山嘆息一聲，終究是沒再鬧騰，“流感來的真是時候啊！媳婦，G省流感興起，上面應該會派人送你回去。”
鐘毓秀緩緩搖頭，“不會，他們派了人過來，說明他們心里明白；我不會在這時候丟下老爺子和孩子們離開，若是把老爺子和孩子們一起帶會上京，又怕流感被流傳開。他們如今唯一的選擇便是，讓我留下來。”
嚴如山定睛看著媳婦兒，從她眼底看到了自信和堅定。
“既如此，也好。”
至少，媳婦在身邊。
她是醫生，有預防流感的藥，老爺子和崽崽們的流感都得到了有效控制；一天過去了，喝了她開的藥，宅院里沒人再感染。
“明日我將預防流感的藥方交給省廳，讓他們去實施怎么安排。”
“好，我陪你一起去，順便去看看房東老太太；約好了今天見面，事出突然，放了人家鴿子。”
鐘毓秀點頭，“是該去看看。”
躺在兒子們身邊，兩口子睡意沉沉，鐘毓秀反復觀察兒子們是否有病情反復的情況下，慢慢睡了過去；反而是嚴如山喜愛那強撐著在兩邊房間走動，一邊要觀察兒子們的情況，媳婦累著了，讓她好好休息，不能打攪。
又有老爺子在病重，也要注意；一晚上，他至少跑了七八趟的樣子。
凌晨時分，老爺子睡的很沉，病情沒再反復，嚴如山才回房靠在媳婦旁邊睡了一覺。
天剛微明，鐘毓秀先醒來，第一時間去試探兒子們的額頭；溫度正常，臉上、脖子、身上干爽，夜里沒有再高熱。
她一動，嚴如山也就醒了，揉揉突突跳的額頭，問道：“媳婦，孩子們沒事兒吧？”
“沒事，病情穩定了，這幾天不要帶他們出去走動；吃食上也要吃的好一些，把他們失去的元氣補回來。”孩子們還小，補養起來很容易；換做年歲大的人，元氣一旦損失，那就有可能妨礙壽數的。
像老爺子還好，服用過修復液，此次損傷了元氣；慢慢調理，喝著藥多吃多睡，想養回來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馮正同志叮囑一聲，這段時間家里的伙食再提升一個檔次；主要以補養元氣方面靠，湯品不能少，特別是老母雞。”嚴如山心里已經謀劃開了。
下鄉那些年，他也不是沒饞過老母雞燉的雞湯；因為和知青點的人一起住，并不能常常吃到，他又不會做飯。好在手里有錢有票，時不時去國營飯店搓一頓，倒也還過得去。
老母雞燉湯，最是滋養人；若是再加點黨參、黃芪、人參、紅棗、枸杞之類的，那更補人。
起床后，嚴如山趁著去打熱水的空檔，與正在忙碌的馮正道：“大傻。”
“啊？”馮正扭頭循聲望去，“嚴先生早。”
“早。”嚴如山點點頭，道：“家里的伙食提升一個檔次，吃的好一些；雞湯、豬蹄燉湯、黃鱔湯、豬肚湯，凡是能補養元氣，排濕祛毒的都給安排上。家里多來了幾個人，飯食上不能短缺，缺什么少什么喊那幾個新來的去買，拿錢給他們就行。”
顧令國、方國忠能從中解脫出來，是好事一件。
“哦，好的。”馮正一如既往憨聲應話，“那魚、王八要做嗎？”
“能找到就做，王八也是補養佳品，只是少見。”嚴如山很快做出決定，“這事兒我會安排下去，附近的菜市場都轉轉，凡是有好東西，看到了都買一些回來。”
顧令國、方國忠在側聽了個一知半解，“嚴同志，是要找什么食材嗎？”
“對，好食材都買些回來，特別是能補養元氣的；老母雞、大王八這些。”
“這樣啊！那我和方國忠也一起出去找找？”顧令國問道。
嚴如山拿出臉盆、水杯，一邊打熱水一邊道：“你們也去轉轉，等會兒王同志她們要是過來了，也跟她們說一聲；錢都是小事兒，主要是食材要買好的，以后每天的伙食提升一個檔次。要辛苦你們和馮正同志了，做的好吃一些，讓老爺子和我媳婦都能吃好喝好，還有孩子們這次病了，瘦了一些，給他們的吃食也要做好。”
“明白的，我會提醒大傻同志的。”
馮正看他們一眼，道：“我記住了。”
雖然憨，卻一場堅定。
嚴如山輕輕一笑，“好，大傻記住了，多做好吃的；其他都可以放一放。”
“嗯。”馮正高高大大的身板子，這些日子跟著嚴家人吃得好睡得好，又長肉了；這會兒一點頭，臉上的肉都抖動了兩下。
人家說餓著誰都不可能餓著廚子，在饑荒年，那是不可能實現的；但在這種時刻就能體現了，廚子在后廚隨便找點兒吃的都能吃飽，別說其他的了。
嚴如山交代清楚，又給了馮正兩百塊，這份錢是要用來買食材的；雖然，馮正手里從來不缺錢，王大丫和龔招娣也有一份單獨的開支明細，定期給錢到賬目上已是一種習慣。
好在，他們本分可靠，不會在錢財上犯錯；不然，早把他們解雇了。
嚴如山端起臉盆，里面盛了半盆熱水；他的手上還拿著水杯、牙刷，牙刷上擠了牙膏，白.花.花一小點兒。
回到孩子們的房里，嚴如山把水盆放到桌上，刷牙的用品一并放好；抬頭看去，便見鐘毓秀已經穿戴整齊，連王大丫、龔招娣二人都過來了。
兩人見是嚴如山，開口問好，“嚴先生早，您起的這么早呀。”
“嗯，孩子們還沒醒？”淡淡開口，對二人多少有了點兒意見，之前孩子們生病，她們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還讓媳婦忙活大半天。
鐘毓秀道：“孩子們還沒醒，我先刷牙洗臉。”
“熱水在這邊，我們去外面洗。”嚴如山又端起了熱水盆。
鐘毓秀點點頭，對王大丫等人道：“等會兒孩子們醒了，記得帶他們多出去走走；牽著他們，讓他們自己走，別抱著走。”
小孩子不肯走路，不僅是因為懶，還以為大人沒照顧到位；小孩子小時候越活潑，越是愛跑愛跳，身體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