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福晉中如此狠毒的還是頭一個。
即便其他福晉有那善妒狠毒的,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羞辱鞭打一位侍妾。
八福晉也因此得了個霸道悍妒的名聲。
可想而知,身為八貝勒的額娘的良嬪有多難受。
心疼兒子又無法幫兒子,更是令人無奈悲憤。
因為八福晉認的只是惠妃這個出身和位分皆體面的婆婆,素來瞧不起出身低微的良嬪,從未踏足過承乾宮。
良嬪便是想教訓這個兒媳也沒機會,更無立場。
做婆婆做到這份上,的確有夠悲哀的。
御花園中,姹紫嫣紅。
英珠和良嬪下了肩輿,信步走著。
“良嬪今日的興致倒是甚好。”英珠突兀地說了句。
良嬪落后半步,看著英珠的背影,眼眸中有一絲迷惘,聞言,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低垂了頭,“嬪妾……素來不擅與人來往,麗妃娘娘性情溫和,愿意聽嬪妾說些話,嬪妾十分感激。
嬪妾縱然入宮多年,卻無一知心人,唯有麗妃娘娘能夠對嬪妾有一絲善意。嬪妾不曾想,宮中竟有麗妃娘娘這般善良之人。”
善良嗎?
英珠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她若善良,那幾十年早已被這險惡的后宮吞噬殆盡。
而如今,這善良又有何用?
誰又會感念?
進了這后宮,便都是自私自利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也可以做。
“麗妃娘娘,走累了,上去歇歇吧。”良嬪瞄了眼前面的萬春亭,提醒道。
英珠頷了頷首,“也好。”她還真是有些累了。
肚子越大,越容易累。
進了萬春亭,英珠在鋪了軟墊的石凳上坐下。
日已正午,微風拂面,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一名宮女從亭外走來,手中捧著一碟糕點和一壺茶水,放在石桌上,給二人分別沏上一杯茶。
良嬪道:“這是嬪妾宮中做的糕點,還望麗妃娘娘不嫌棄。”
英珠頷首。
金鈴上前捏起一塊糕點先嘗了口。
良嬪微笑依舊。
英珠神情自若,在金鈴回到身邊之后,才捏起一塊吃了起來。
歇了會兒,英珠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石階上,動作略頓,一只手驀然出現在她背后。
千鈞一發之際,金鈴猛然抓住那只手,低呵,“好大的膽子!”
下一刻,一道身影飛快將英珠擋在身后,臉色蒼白又惱怒地看向眼前被永壽宮的嬤嬤反剪住雙手,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的年輕宮女。
“青柳?你為何要如此?”良嬪滿是不可置信和失望的聲音。
名喚青柳的宮女抬眼看她一眼,又很快垂下頭,瑟瑟發抖,“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英珠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良嬪,眸光一轉,落在宮女頭頂,聲音微沉,“將此人帶去壽康宮。”
此話一出,良嬪驚愕,倏地轉頭看向英珠,臉色微白,“麗妃娘娘……”
“意圖謀害龍嗣,罪不容恕,良嬪可是要偏袒這宮女?”英珠定定看著她,唇角笑意淺淡,“良嬪雖管教不力,但念在不知情,可免其罪,但這宮女受何人指使,必須查清楚。”
良嬪嘴唇哆嗦著,似是被對方凌厲的威勢給震住了,久久未語。
看了眼那宮女,終究還是垂下眼眸,屈了屈膝,“嬪妾御下不力,竟出現此等惡奴,但交麗妃娘娘處置,嬪妾無異議。”
立刻有太監上前將宮女青柳帶了下去。
“走吧,去壽康宮,良嬪也去吧。”英珠瞟了良嬪一眼,走了下去。
良嬪嘴唇囁嚅,臉色蒼白,雙手攥了又松,然后默默跟了上去。
壽康宮
太后博爾濟吉特氏聽說麗妃求見,詫異地問,“她有何事?”
孔嬤嬤搖頭,“聽說是有個宮女謀害龍嗣,麗妃特意來尋太后做主,良嬪也在。”
太后扶了扶額,“這些人,一日也不消停,罷了,讓她進來吧,事關龍嗣,哀家不能不管。”
“是。”孔嬤嬤應了,走了出去。
英珠快步走進殿中,扶著金鈴的手艱難地屈了屈膝,臉上已帶了淚痕,“太后娘娘,臣妾不該來此叨擾太后的清靜,但臣妾實在沒了法子,如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謀害龍嗣。
再如此下去,臣妾能否保住腹中的孩子都是個問題。臣妾不愿等到皇上回了京,卻得知臣妾未保住龍嗣,那臣妾便是有負皇上圣恩,難辭其咎,還請太后為臣妾做主。”
太后頭痛。
這個麗妃,說的如此嚴重,那龍嗣不是無礙嗎?
沒見過如此小題大做,還把事情鬧到她面前的嬪妃。
但她也不好訓斥,便道:“是何人要害龍嗣?你想要哀家如何做?”
英珠咬了咬唇,道:“臣妾不敢,臣妾沒有證據,不敢隨意攀誣任何一位嬪妃。
但此宮女明目張膽想要害臣妾腹中的孩子,卻是臣妾身邊的人和良嬪親眼瞧見。
臣妾若將這宮女留在身邊,怕是也護不住她的性命,更無法問出話來,若留在太后處,或許還能有些希望。等到皇上回京,臣妾也可有個交代。
臣妾自己的安危無妨,但臣妾不能讓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謀害臣妾腹中的龍嗣,臣妾實在是怕了,求太后幫幫臣妾。”
說著就要跪下。
太后忙讓人將她扶起,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如此說,孔嬤嬤,把良嬪和那意圖謀害龍嗣的宮女帶進來,哀家要親自審問。”
反了天了,趁皇上不在就攪風攪雨,擾得她這個太后都不得清靜。
真當她是個沒脾氣的了?
太后神情冷厲,再不見往日的慈愛無害。
英珠在太后的吩咐下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拿帕子不停地拭淚,當真可憐。
太后瞧見了,暗暗搖頭,還真是被皇上寵著的,才有這份底氣鬧到她的壽康宮。
這麗妃不像是她想象的那般空有美貌,卻無心機。
無論此次是何人所為,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都無法善了。
不怪麗妃如此,皇帝不在,麗妃又無宮權,不鬧大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到底是龍嗣,也該教訓教訓背后那人了。
太后心中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無非是身在妃位的那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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