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種可能也有一個佐證。那就是當初說到兩代人三代人不同的時候,李墨寧的那一番話。
但李世民還是認為,這種可能真的不大。
原因很簡單。飛鷹鐵甲可是自己的親衛部隊。可是最后怎么樣呢?齊超群那些人,原本都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將領,現在怎么樣呢?雖說沒有背叛,可在他們心里于奇正的地位,并不會比自己低。
把李墨寧嫁去之后,然后再讓王忠寶跟著一起過去。再怎么說,一個是自己的女兒,一個是從小就是在宮中的太監,怎么說都會比普通人靠譜。
一個絕頂的高手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他曾經做過好幾次夢。自己揮馬揚鞭,帶著千軍萬馬,和于奇正在大草原上決戰。
這個原因或許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過這個世界上有任何人能夠和自己相提并論。
他隱約感覺到于奇正是他的勁敵。準確點來說,是整個大儀朝的勁敵。他不認為自己的兒子李經是那家伙的對手,如果時間能重來,他很希望能有這么一個對手。
這件事讓他很頭疼。所以目前不得不用綏靖的態度。獨孤沖提出將李墨寧嫁給于奇正,對李世明夫婦來說也可以說是一個不得已的選擇。
其實這么做的時候。李世明還是安了一些小心眼的。之前有有人提出過派出派出奸細去于奇正身邊臥底的方案,被李世民拒絕了。
首先,今時今日的他已經沒有必要做這種雞鳴狗盜的事兒。更讓他頭痛的是他覺得派一般的暗衛什么的去不一定能夠起到什么作用,興許還打草驚蛇。
除此之外,就是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李墨寧,呼蘭麗雅她們這些人都是傻傻的工具,一切都把控在于奇正手里。
如果是這樣,那么就實在太恐怖了。
從馬背上得天下的李世明太清楚御下之術的重要性。到了他們這個位置,沒有任何人可以完全相信。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所有的忠誠都是不可完全相信的。
別說外人了,就算是父子兄弟老婆孩子,為了權利骨肉相殘的事哪朝哪代沒出過?不說多的,就他自己的親生哥哥和親生弟弟,就死在自己的手下,更別說被他囚禁的老爹了。
所以選帥任相,都只是在不能夠相信的人中間選擇相對能信任的人。到了這個層次,千萬不能夠對感情存在任何的幻想。依托感情或者親情去作為整個權力構架的支撐,一定會出問題。
這是一個從來沒有人解能夠解決的千古難題。
但是于奇正現在就很可能解決了這一點。現在他的他的手下是三三個種族,日常的最高管理者是他的三個老婆。這看上去還是依靠親情,但實際上完全不是。
夫妻之間在權力爭奪中,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利益是共同的。利益完全相同的時候,才存在真正的信任。在這件事上,李世明覺得于奇正真塔碼是個天才。
首先他這是把一個國當一個家來治啊,所謂男主外女主內。家里的政治,經濟,文化這些事就交給女人來做。這是一個劃時代的,開創性的做法。在此之前,不管是大儀朝還是蠻族或者是其他地方,女人都只是作為附庸。盡管偶偶爾有一兩個像呂后那種人,但那都不是主流。或者說,至少名義上沒被主流所認可。
而他的這種做法就是公然把女人的地位提高得和男人同一個層次。
但是這中間也有一個問題,如果一個家里的女主人手里的權力過大,不可避免地會削弱男人的權利和威望。
于奇正又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李世明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于奇正一直不正式立后或是冊封大胭脂了。因為如果他立誰為后,那么正妻就有可能權力過大,牽制住他自身。
而于奇正設計的這種情況下。她們三個女人相互制約,只會拼命捧著他,絕不可能出現權利過大的情況。
也就是說,首先把整個的權利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對外的軍事方面的,一半是對內的政治方面的。
而對內的這一半它又分成了三個區域,由三個不同的人,完全在完全平等的位置上,既相互競爭又相互制約。而且這三個人,都是他的老婆。如此一來,所有的權利就牢牢的掌握在他于奇正一個人手中。
這種做法,即便是秦皇漢武也沒能做到。因為不管秦始皇還是漢武帝多么獨大,也必須將手中的權力分一部分到宰相等人手里。李世明想了很久,于奇正的這種政治格局如果真說有什么缺點的話,那么就是在于未來他的兒子之間會產生非常殘酷的爭斗。
可問題是,這個未來非常遙遠,至少他李世明是看不到了。于奇正現在處于是上升期,目前他還只有二十多歲。都是這好幾十年之后的事情。既然他現在就能做出這么天才的構思,到他老還有幾十年。這幾十年中根據情況的變化,或許又找出什么另外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總之,這個問題并不是于奇正現在所需要面對的問題,更不是他李世明所需要面對的問題。
假設于奇正有這種點石成金的金手指,隨便找個女人就能撐起一方面的大局,那么他的勢力將會輕輕松松地復制擴展復制再擴展。這就太可怕了。
想到這里李世明忍不住抬起頭看了看秦曉鸞。
眼前這個女子也是和于奇正之間有著曖昧不清關系的。到底是于奇正認識的這些女人都是人中龍鳳,還是說被他金手指點了之后脫胎換骨了,或許能從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找到答案。
不說,目前暫時還沒法判定。很明顯,這個秦曉鸞也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子,但這種能力是否來自于奇正,需要進一步觀察。
“陛下,您在想什么呢?”秦曉鸞笑著問道。
李世明若有所思地看著秦小蘭,直言不諱地答道:“我在想那個人。”
秦曉鸞臉上雖然掛著笑但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繼續笑著說:“哪個人?”
她臉上的微妙變化,李世民全都看在眼里。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氣。
毫無疑問,秦曉鸞心里完全知道自己說的是誰,還還偏偏在這里裝傻。
“于奇正。”李世明沉聲說道:“愛妃,你和他比較熟,你同我講一講于奇正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吧。”
秦曉鸞收起了臉上的尷尬之色,垂下眼臉。片刻后說道:“其實我和他也不太熟。”
李世明在心里冷哼了一聲。
顯然秦曉鸞也知道這個答復不能讓李世明滿意,于是接著解釋道:“我和他是一個鎮子的人。他吧,應該來說就是那種,嗯怎么說呢?小混混吧。”
秦曉鸞這個態度讓李世民怒氣一下涌了上來。小混混?他用這個小混混的假象可以欺騙所有人,但絕對沒騙過你秦曉鸞!你現在這么回答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心里依舊維護著他!
李世明沒來由的心里一股酸味涌了上來,對于奇正的那種說不出的嫉妒之情一下擴散開來。
接著心里就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想法。你于奇正不是很牛逼嗎?你不是比老子年輕嗎?那又怎么樣?反正你女人現在就得跟我睡。
盡管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很荒謬,因為秦曉鸞從來就沒真正是于奇正女人過,但李世明還是忍不住這么想。
這么一想,當即沖動地站起身,一下把秦曉鸞橫著抱了起來,朝房間走去。
這個舉動不僅把秦曉鸞嚇了一大跳,連旁邊的胡忠仁都看呆了。跟了圣上這么多年,雖然也有見到圣上興致大發的時候,但這幾十年來胡忠仁從來沒有見過圣上表現得像一個急色的小年輕一樣。
胡忠仁決定小小的更改一下自己剛才的一個推斷。那就是懷英樓的主子可能成為宮中的新寵這句話。胡忠仁現在決定把這句話中的“可能”兩個字去掉。
秦曉鸞本人也不知道皇帝為什么突然這么沖動,于是本能地掙扎和抗拒。
這反而更加勾起了李世明本性里的那種獸性,粗暴地把她抱進內間。
一夜無語。
第二天清晨,胡忠仁雙手攏在袖中,在淮陰樓門口不斷踱步,時不時焦急地朝里面張望。馬上就是早朝時間了,圣上似乎還沒有半點起床的意思。
要知道,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當今圣上勵jing圖治,對國事從來都是勤勤勉勉,不可能出現早朝遲到的事情。
盡管身為太監,但聯系到昨晚圣上那個怪異的舉動,胡忠仁依然能夠從中推測出昨晚有多瘋狂唉,畢竟現在圣上也這個年紀了。
想了好一陣之后,胡忠仁還是決定輕輕咳嗽幾聲提醒一下。
做出這個決定,更多的其實不是為了圣上,而是為了那個即將成為后宮新寵的武才人。
盡管只有短短的接觸時間,但胡忠仁非常清楚,武才人是個非常非常聰慧的女子。
如果是尋常妃嬪,能夠得到皇帝如此與眾不同的恩寵,一定會欣喜若狂,等下出門后馬上兩個鼻孔朝天一下子就飛起來飄起來。
但是這種做法,是非常愚蠢的做法。要知道成大事者在沒有絕對把控局面之前,一定會是非低調的。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在一個群體之中,如果你過于突出過于優秀與眾不同,將會受到所有人聯合起來的討伐。當然,如果你這顆樹已經根深蒂固什么風都吹不倒,周圍給你的就是崇拜和巴結。
現在的武才人距離根深蒂固還很遠,聰明如她應該知道自己的苦心。
就算兩人其他方面旗鼓相當,但自己已經是垂垂老矣,而對方卻青春正少。大儀朝雖然國力雄厚兵強馬壯,但能和于奇正比肩的年輕一輩的軍事統帥,至少目前沒有。
這讓李世明很不爽。
李世明感覺到了嫉妒。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在他的一輩子中還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甚至包括當年老爹宣布他哥為太子的時候都沒有過。
自己這個戰神當的有多么辛苦自己最清楚了。每一次作戰,從計劃,練兵,選將等前期準備,到安營,扎寨,后勤等等,無一不是傷透了腦筋。然后還要自己領兵上陣沖在前面生死搏殺。但是那個于奇正干了什么?
他仔細研究過于奇正的所有戰例。似乎那家伙什么都沒干,躺在那里就打贏了,而且每次都是大勝。這叫人很難心理平衡。
盡管李世民認為這是一個假象。像于奇正這種處心積慮的野心家,只是現在力量還不夠強大,所以才沒有威脅。但終究有一天他會揮師南下。
但是這只是如果。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都只是想想,也只能是想想。他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欲讓天下百姓陷入戰亂之中。
更何況,他現在完全就沒有和于奇正作戰的理由。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于奇正對大儀王朝,至少目前來說,沒有任何威脅。
可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現在的局面居然成了這樣。北邊傳來信息,那邊的所有改革措施都是李墨寧在主導。而且據說不管不管是三族中的哪一族的百姓,在私底下都稱呼李墨寧為大胭脂。
所謂知子莫如父,從小抱著長大,自己那個女兒是有多傻白甜,李世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敢相信李墨寧能做出這么雄才大略的事情。
這件事情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是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女兒。或者說,是于奇正開發出了李墨寧的潛力。也就是說李墨寧本來就有這種治國的潛力,但一直沒有表現出來。和于奇正在一起之后,這種潛力完全體現出來了。
他知道現在在民間乃至宮廷,人們對他和于奇正兩人分別是兩代戰神的代表。可問題在于,只有李世明才知道這其中的區別。
可自己又能怎么辦呢?總不可能說用一個可能這個詞引兵去討伐吧。再說了,就算是宣戰,現在怎么去和他打?
李世民覺得又回到了剛才那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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