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陳溫緩緩站了起來,在劉銀杏和張阿蘭還沒做任何反應之前,就去拿了一條干凈的汗巾,遞上前去。
劉楊木稍稍一愣,伸手接過,擦拭著在跑的過程中,散落在肩上,沒有在斗笠里的濕漉漉的頭發。
“怎得這么快!”張阿蘭小聲說了句。
她都沒反應過來呢,就連劉楊木的妹妹也沒有反應過來,陳溫就拿了干凈的汗巾給人家。
別的不說,此時陳溫皺著眉擔憂的眼神,讓張阿蘭覺得很不對勁,好像……陳溫好像劉楊木的狗腿子。
“沒,沒擦干凈。”陳溫指了指劉楊木另一邊幾縷還在滴水的發。
劉楊木卻沒聽,原本是想把不干凈的汗巾丟給陳溫,想了想,最后還是轉了個方向,丟給自己的妹妹。
劉銀杏手忙腳亂地去接,沒想哥哥丟哪里不好,非從陳溫的頭頂上丟過,丟給了自己。而陳溫都已經伸手準備接了,一愣,又自己收回來了,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
“坐吧,我去給你倒水。”
結果一摸桌子上的水壺,里面的水已經冰涼涼了。
陳溫轉頭看了眼劉楊木,他沒有坐下,反而是站在門口,在擰自己的褲腳。他只余頭頂和衣服沒濕,布鞋還有褲腳早就濕的可以滴水了。
陳溫皺眉,這大雨天的,他來干嘛?
她沒有過多猶豫,從雜貨間拿了一把油紙傘,再提起水壺,往外走。
“我去吧。”
畢竟是自己的哥哥,剛才沒反應過來就罷了,現在怎么好意思讓陳溫去。劉銀杏上前一步,想接下陳溫手里的東西,被陳溫稍稍側身拒絕。
“我去吧,沒事。”
劉銀杏愣住了,咬著唇,看了看陳溫,又看了看自家哥哥,一抬頭又能看到張阿蘭給自己使了兩個眼色,于是劉銀杏就乖乖退下了。
得,這回傻子都知道陳溫是什么意思了,隱藏得真好。
劉銀杏沒再說話,陳溫抿著嘴,跟劉楊木并排站在一起。
狀似無意,實則惡趣味地打開傘,傘在劉楊木身邊打開,傘尖差點戳到劉楊木的臉,他下意識躲開。
結果這傘已然被人撐起來了,陳溫單手撐著傘,平靜地看了眼劉楊木。
他忘了擰水了,反而轉頭看陳溫……的傘,傘面有兩只嬉戲的魚,配上陳溫一臉平靜的表情,說不出的奇怪。
劉楊木觸及陳溫的視線,咽了下口水。
他怎么覺得,她是生氣了呢?
“我去給你打水。”
劉楊木想,許是自己想錯了,陳溫說完,對自己露出個笑容,撐著傘走了。
就從這兒到隔壁店鋪的距離,劉楊木的視線全被陳溫的群擺吸引了。她今兒上身穿了件黃色的衣裳,下身穿了件白色的布裙,撐著傘走著腰桿挺得筆直。
只是那雨水落在地上,濺起一攤泥濘,全部落在陳溫的白色裙子上。
就走一小段路,裙擺已經不能看了。
他抿著自己的唇,想的卻是,那裙子應該很不好洗吧!
陳溫收了傘,放在門口,也不敲門,直接從搬開的一小板木門里進入方娘子的面店。今兒下大雨,方娘子肯定沒有出去,于是她就來借點水了。
比起自己光線充足的小店,這兒就一支小蠟燭,暗好多,方燕子蹲在地上用樹枝畫著玩,看到陳溫露出個驚喜的表情來。
她剛想喊陳溫,陳溫的食指就搭在嘴唇上:“不用喊,我就來借點水。”
方燕子點了點頭,指著小灶臺,陳溫走過去,摸了摸她們這兒的水壺,試試里面的水燙不燙。
燙的。
陳溫開始倒水,她家水壺水有點多,單手有點重。
“家里來客人了?”
方娘子的突然出聲,嚇得陳溫一個措手不及,她左手穩住下面的水壺,不讓它掉了,正水壺對著水壺倒水呢,聽到聲音,手一抖,沒倒準,燙水灑了一些在她的左手上。
陳溫被燙地倒吸一口氣。
“沒事吧?”
方娘子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走過去看她的手。
陳溫也低頭看了一眼,水燙是燙,沒燙起泡,有點兒紅。
“沒事。”
“怪我怪我,沒事出什么聲啊。”她就是聽到隔壁有動靜,又看到陳溫正背對著自己倒水,問了句,結果嚇著人了。
“沒關系的。”陳溫擺擺手,把方娘子的水壺放回原位。
轉頭對上方娘子擔憂的眼神,她笑了笑,伸出手:“真的沒關系,只是有點兒紅,我一會兒出去讓雨灑一下就好了。”
沒等方娘子回話,陳溫又說:“我不跟你說了,還有客人等著呢,我回去了。”
劉楊木現在濕漉漉的,應該比她難受,萬一感冒了可不好,她先帶回去,讓他擦擦身子。
方娘子沒再說話,陳溫就離開了。
劉楊木還站在門口,陳溫舉著傘,抬高一點,站在雨幕中問他:“站在這兒做什么?還不進去?被風一吹,小心傷寒。”
“無事。”
劉楊木這么回她,只是視線再一次落在陳溫的裙擺上,更臟了,鞋面都濕了。
“你站在雨里干嘛?還不上來。”
陳溫聽從,把手里的水壺遞給他,邊說邊關傘:“你喝一點兒,剩余的拿去沾汗巾擦身子吧。”
“好。”只是還是站著不動,視線卻落在她的手上,整只左手的紅彤彤的:“沒事吧?”
陳溫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被燙紅了,摸了摸還軟軟的刺刺的:“沒事兒。”
“浸點冷水吧。”
“我知道的。”陳溫斜了他一眼:“你現在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這時候要是感冒,會傳染人的。
“我也知道。”
劉楊木先一步走進去,讓劉銀杏給他指個地方好擦身子,他就進去了。
陳溫跟在后面,把店門關的嚴嚴實實,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
張阿蘭湊近她,看了看劉楊木在的地方,又小聲地跟陳溫說話:“你怎么回事,什么時候有的心思。”
陳溫不用猜就知道張阿蘭在說些什么,也不打算隱瞞了。
“很早之前。”
“行啊你陳溫,原來一早就……”張阿蘭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然后對上陳溫陰惻惻地眼神,里面變成氣聲:“還拿不拿我當你的好阿姐了。”
“你曾經差點就發現了。”陳溫瞟一眼她:“你忘了?”
“哦……”
經陳溫這樣說,張阿蘭好像有點印象了,當時自己覺得奇怪,結果被陳溫三言兩語帶歪,就沒往這邊想。
劉銀杏在一旁露出個被雷劈的樣子,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