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漢

第八十九章 伏波將軍

太史慈領著兩萬大軍出了吳縣后,就直往曲阿而來。

就如孫翊那次出征廬江一般,這兩萬大軍也是要由曲阿登船,越過長江東向進入廣陵郡內。

淮泗及江南地區水系發達,這帶來的一個好處就是,在這些地方征戰時,糧草,兵馬可依靠船只運輸,十分便捷快速。

在孫策統一江東之后,深明其利的他,就十分注重船只制造。

現在江東在冊的樓船、艨艟、斗艦等船艦足有上千艘,平時這上千艘船艦都分散在江東境內的各大港口,并都分別有重兵把守。

曲阿縣外的曲阿港,便是離吳縣最近的一個軍事港口。

太史慈花了數日時間到達曲阿港外,這里在張昭的準備下,上百艘船艦已經修繕完畢,其中樓船就占了三分之一的數量。

這上百艘船艦就等著太史慈大軍的到來,即可發揮他們的使命,帶著太史慈大軍越過長江。

之所以用到如此多的船艦,乃是因為長史府為太史慈準備的眾多攻城器械、十數萬斛糧草、上萬民夫全都要由這些“水上戰馬”運往前線。

這些才是大家伙,吃水極深,只能分船運送。

畢竟樓船雖然看起來威猛,但有時候容易側漏........

太史慈在領軍到達曲阿港后,曲阿令確認了太史慈手中的虎符,就將其管轄的這上百艘船艦交接給了太史慈。

在交接后,他立馬趕回了曲阿縣,他還有很頭疼的后事要處理。

孫翊很看重這次征伐廬江的戰爭,為了使太史慈無后顧之憂,在他的命令之下,除了留有必備的糧食存儲之外,吳郡整個郡的官倉存糧幾乎一空。

這讓吳郡的各縣令、縣長因為此事,愁的頭發都掉了好些根。

曲阿令離去后,太史慈立即下令兩萬大軍登船,見太史慈如此急切,隨軍的司馬朱然言道,“數日來我軍日夜兼程趕到曲阿外,已成勞軍,中郎將不如讓軍眾先行歇息一日,明日再啟程。”

在朱然看來,廣陵在那里又不會跑掉,太史慈如此急切的行軍,是操之過急了。

這次出征,太史慈并沒有指定要什么將官,孫翊就讓朱然、徐盛、潘璋等孫軍中的年輕將官一起出征。

他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讓他們隨軍刷刷經驗。

太史慈知道孫翊有培養這些年輕將校的意思,因此他耐心對朱然解釋道,“廣陵離江東僅一江之隔,陳登覬覦江南之地久矣,必有細作在此。

大軍行動不如細作單人前行更快,我意至多不過今日,陳登定然已知曉我軍動向。

當此時,我軍早到一日廣陵境內,陳登就會多失去一日的準備,兵貴奇速,正是此理。

今日我軍登船,至快也要兩日之后才能到廣陵,在此期間,我軍可分批修整,轉勞為逸,義封勿憂。”

朱然聽后恍然,便抱拳而退。

在太史慈的嚴令之下,兩萬大軍不過半日就已全部上船,然后上百艘船艦起錨轉向廣陵郡。

果不出太史慈所料,陳登在吳縣留有大批的細作,這些細作在得到太史慈大軍出征的消息之后,立馬朝廣陵郡治射陽趕來,將這個消息報給了陳登。

細作除了將太史慈大軍的動向、號稱人數報給陳登之外,就連孫翊的那封檄文也一并傳抄給了陳登。

孫翊寫檄文就是為了罵陳登,像這種事當然是要廣而告之,在太史慈出征的同時,這封檄文已經在吳縣的滿大街宣揚開了,細作看后急忙謄抄了一份。

陳登年近四十,但卻保養的很好,觀外貌看去就像一不到三十的儒雅文士。

在得到孫翊遣太史慈,率五萬大軍來攻打廣陵的消息之后,他急忙召集了郡府的屬吏商議此事。

在陳登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議事的眾人所知之后,眾人無不大驚之色。

廣陵郡就在吳郡之側,今年來江東發生的一切大事,他們都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本來廣陵官員知道孫策遇刺死了之后,還紛紛彈冠相慶,覺得大患已除。

結果孫翊繼位后做得一系列事,真的是秀瞎了他們的眼,看的他們一愣一愣的。

如今孫翊不僅在江東內部威望卓著,就是在這江淮之間也是威聲大躁。

在他們畏懼于孫翊聲威的時候,聽到孫翊派出五萬大軍前來攻打廣陵,這自然讓他們驚恐。

主薄趙逸言道,“孫賊大軍人多勢眾,來勢洶洶,而府君手下兵不過兩萬,且多為郡兵,恐不能抗。

吾以為府君不如引軍退出射陽,避之鋒芒,與其空城。孫軍多為水人,水人居陸,不能久處,必尋引去。”

陳登聽到他器重的主薄趙逸,竟然在此關頭說這喪氣之話,厲聲喝道,

“吾受國命,鎮守徐土。昔馬文淵之在斯位,能南平百越,北滅群狄,吾不能為國遏除兇逆已是一錯,今若又作逃寇之為,豈有臉面受伏波將軍稱號乎?”

“賊勢雖強,吾卻不懼。”

“正所謂仗義整亂,無所不克,今天道與順,正是建功之時,豈可退之。”

陳登任廣陵太守以來,恩威并施,在廣陵中可謂是一言九鼎。

其余眾僚見主薄周逸提出避之鋒芒的方法,被陳登厲聲駁回,一下子都嚇得不敢再有所言語。

趙逸被陳登厲聲叱喝,臉色也頗為不豫,但陳登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也只能嘆息一聲,退了下去。

郡府眾官吏雖然懾于陳登威勢,無人再敢提出消極之議,但臉上的驚恐依然存在。

孫翊的戰績是實打實的,不是陳登一兩句豪言壯語就可以消除這等威懾力的。

見此狀,陳登知道若不打消眾屬吏對孫翊的疑懼,人心不齊,這場仗未交鋒就已經輸了三分。

于是他語氣放緩,說道,“孫叔弼武略不下其兄,若是其親來,吾當避之。但如今統兵者乃其手下將領太史慈,諸君何懼之?”

“諸君莫忘去年我兩敗孫權之事矣。”

陳登這話一出,堂內眾人臉上的疑懼之色消減了很多,是呀,孫翊又沒親自來。

他們回憶起了去年孫權帶大軍前來的情景,一樣是這樣的聲勢浩大,但是他們卻在陳登的指揮下,大敗之。

太史慈雖然儼有聲名,但只是以個人武勇出名,統兵的才能并未顯現,孫權被打成逃兵之前,名聲也很好。

眾屬吏起身對陳登拜道,“府君高見。”

陳登的話讓屬吏們對其又浮現了信心。

見已經安撫下人心,陳登開始做出作戰部署,他對趙逸言道,“汝馬上以我的名義發出命令通告全郡,令各縣的郡兵全都匯聚到射陽來。”

趙逸詫異,他言道,“如此的話,其余縣兵力空虛,恐為敵軍所趁呀。”

陳登自若道,“賊軍此次大兵壓境乃是為了奪取廣陵,也是為了吾而來。縱使其余諸縣盡皆淪陷,只要我在,廣陵就不算丟。”

趙逸聽后覺得有理,便領命而退。

在趙逸走后,陳登遣散了眾屬吏,只留下了功曹陳矯,那副鎮定的神色不在,他對陳矯言道,“季弼即日啟程,前去官渡尋曹公,讓他速遣援軍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