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翊雖然想鍛煉孫匡,但對其還是頗為關愛的。
鑒于柴桑如今正處于交戰狀態,孫翊派出數百精騎護送孫匡到柴桑去。
柴桑城外盡管有數萬敵軍,但多為步兵與水軍,機動力大大不如騎兵。
而且騎兵移動范圍廣,就算在前去柴桑的路上偶遇小股敵軍,以騎兵的機動力也足夠護送孫匡安然撤退。
在準備好一切后,孫翊將給孫皎的信放在了孫匡的懷中,而后讓其盡快出發。
孫匡唯唯領命之后,拜退而去。
在孫匡走后,孫翊也開始了做起了去往江夏的準備。
距離劉備派出張飛在柴桑城下挑戰,時日已經過了數日之久。
這數日中,陸遜堅定的認為劉備此舉有詐,所以他用他柴桑主將的身份,嚴令柴桑城內一干人馬不得出城。
陸遜的消極避戰,一時也讓城下的張飛無法。
張飛性格暴躁,在第一日在城下挑戰之時,他還有心情文縐縐地挑釁城上的江東將領。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見柴桑城內的孫軍遲遲沒有出城的跡象,這讓他一下子就消失了本就不多的耐心。
張飛從在城下挑戰變為罵戰。
雖然因為地域差異,城上的孫軍聽不懂有些張飛的罵詞,但從他那副神情作態就可以看出來,張飛口中的話不是什么好詞。
張飛的罵戰經由城上守卒傳到城中的眾將領耳中后,這讓城中的將領瞬間氣憤不已。
這些將領征戰沙場多年,都是血氣方剛之輩,而且張飛罵的實在太難聽了。
張飛稱呼他們為南蠻。
南方因為開發比較晚,加上華夏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一直在北方,
所以荊揚之人經常被北方人歧視,認為他們還是未開化的蠻人之輩。
這一點一直是荊揚士民心中難以言說的痛,他們性情彪悍,難以忍受這種侮辱。
現在張飛公然在城下肆無忌憚的稱呼他們為南蠻,這讓城中的一眾江東將領怎么能忍受。
他們再度向陸遜請戰,這次請戰的浪潮比上次在城墻上更為洶涌。
柴桑城中的江東將校們直接將陸遜居住的府衙給圍了起來,整天在府外叫囂著要出去好好教訓張飛那個北狄。
正如北方人蔑稱南方人為南蠻,南方人要是看不慣北方人了,也會蔑稱他們為北狄或者北虜。
面對眾將如此激烈的請戰浪潮,陸遜似是充耳不聞,緊閉府衙大門不見一人不決一事。
反正無論眾將如何請戰,他就是無動于衷。
陸遜是孫翊親封的柴桑守衛戰的主將有孫翊的威望為其背書眾將就算心中再想出戰,但沒有陸遜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擅自帶兵出城。
只是陸遜的這種行為,在這群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的將領看來更加坐實了他們心目中認為陸遜是一毫無膽量的書生的看法
這種看法讓他們心中更為憤恨。
不止對城外的張飛憤恨,也對府衙中無動于衷,整日手捧經書的那個白面書生憤恨。
在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日之后,有探子來報說是吳侯使者孫匡即將到達柴桑。
這個消息是由在外巡視的斥候報給城中的待陸遜知道這個消息之時,整個城中的大小將校也都知道了。
在朱桓等將校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無不歡呼雀躍起來。
他們是知道孫皎前幾日寫信給孫翊,將那日在城頭上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了孫翊。
陸遜是一白面書生毫無膽量但孫翊乃是他們心中的至尊,一向得他們愛戴尊崇
而且孫翊一向以英武著稱于世,在他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他肯定會對陸遜的所作所為表示不滿的。
眾將會這么覺得也理所應當。
都說孫翊深肖父兄,要是孫堅和孫策還在在面對張飛的罵戰時他們最可能的做法就是直接出城與其單挑了。
加上寫信的人是孫皎雖然陸遜是孫翊最近提拔的寵臣,但親疏有別,由己推人,人自然都是會更相信自己的親人的。
陸遜在得知孫匡為使者前來后,馬上派出兵馬接應孫匡,將其迎入了柴桑城中。
孫匡剛一入城,就被心中憤恨不已的眾將給包圍了起來。.
眾將以孫皎為首,全都圍在孫匡身邊說著陸遜的壞話。
孫匡本就膽小,一進城就被許多人圍住,頓時把他驚的不輕。
幸虧還是孫皎這個兄長知道疼愛弟弟,他屏退了其余將領,只在孫匡身邊留下了自己與其訴說近來在柴桑城中發生的一切。
孫匡是孫翊嫡親弟弟,又是他的使者,身份尊貴。
他到來后,于情于理,柴桑方面都應該有人向其匯報如今敵我雙方的態勢。
本來向孫匡匯報這事的應該是柴桑主將陸遜,雖然論關系孫皎與孫匡更親近,但孫皎此舉無疑是越權了。
不過誰叫孫皎與孫匡是兄弟,孫皎的這種做法盡管越權了,但很少人去指摘。
陸遜見到這畫面,也只能遠遠得站在一旁,看著孫皎與孫匡兩兄弟在那里敘舊。
見孫皎與孫匡兩兄弟那親密無間的交談模樣,陸遜心中就像被堵上了一塊大石頭那般難受。
他知道孫匡是為了何事何來。
他見孫翊特地因為此事派出了孫匡為使者,他以為孫翊是更認同孫皎的看法,因此派了他的嫡親弟弟來支持孫皎。
陸遜心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本來以為得遇明主了,沒想到到了最后,他最后信得還是自己的親人。
心中有所嘆息,臉上的神色也會自然的浮現郁悶的神色。
陸遜的這副神色被不遠處的將校們看到了,他們此刻心中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們又看了看那與孫皎交談的越來越起勁的孫匡,看到他們那親密無間樣子,他們心中都覺得置換陸遜一事妥了。
在城門處聊了許久后,孫匡才漸漸息了對孫皎這個兄長的思念之情。
見時辰已經不早,他想起孫翊交托給他的大事,便開口說道,
“吾此番奉兄長之命前來,乃是有要事宣布,還請陸校尉聚集城中諸將,吾要當庭宣布!”
孫匡是對陸遜說出這番話的,眾將聽了也只覺得正常。
畢竟現在陸遜還是柴桑城中的主將,孫匡讓其召集諸將也是合情合理。
陸遜上前來,拱手一拜道,“臣領命。”
孫匡見狀點點頭,他想起了在臨出發前孫翊對其的囑咐,
“若你至柴桑,城內眾將臉色淡然,書信私予叔朗就好。”
“反之,若城內眾將臉色憤憤,你就以使者之尊召集諸將,當庭宣讀我的這封書信......”
孫翊的囑咐音猶在耳,書信內的內容孫匡也早已知曉。
此刻,他用一種抱歉的眼光看了看孫皎,但孫皎還在興奮中,并沒察覺到孫匡的這種目光。
他又用一種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著陸遜,在陸遜快要發現之際,他及時收回了目光。
而后眾將簇擁著孫匡往府衙走去,孫匡坐在車輦上,閉目沉思著。
看來江東士族,要崛起了。
在得出這種論斷之后,坐在車輦之中的孫匡臉上又很快恢復了一副柔弱的姿態。
吳郡陸氏是否崛起,與其關系不大,他只要做好一個弟弟的職責就好。
就像往常世人以為得那般,孫家四郎柔弱無為,多病難保,
這樣的形象就很好。
這樣的形象,讓孫匡感到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