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見我應如是

第13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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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輕柔軟糯的聲音傳入肅王妃的耳中,不由得讓她愣了愣,于是她又抬起頭來,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

方才她從光影里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時候,恍惚中,她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十二三歲的時候,看著昔日的阿婉一步步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但其實仔細分辨,眼前這個小姑娘的五官較之阿婉更加精致耐看,只不過是那眼神、膚色,還有那鼻翼間的小斑點,都與少年時的阿婉如出一轍,這才讓人一眼望過去,就覺得神似以及。

看到她,就好像又看到了昔日那個自信飛揚又聰慧無雙的林家大小姐。

于是肅王妃忍不住就把林鈺抱進了懷里,輕拍著她的背道:“好孩子,我不難過了,你也別難過了……”

老天爺總算對她還有一絲憐憫,夫君雖然走了,可給她留下了毅兒和安兒,阿婉雖然也走了,可又給她送來了眼前的這個小丫頭。

一旁的吳嬤嬤見王妃總算是止了哭聲,這才跟著松了口氣。

之后肅王妃便斷斷續續地與林鈺說起了她和母親當年的事情。

原來肅王妃出身河東李氏,這也是個詩書禮儀傳家的大家族,肅王妃的父親當年曾外放于閩州做官,是以她才有機會結識了閩地大世家林家的嫡女林婉林大小姐。

那時候兩人比林鈺此時的年紀還要小些,在一次花會結識之后,便一見如故,之后更是相互引為知己,做了手帕交,三天兩頭就要到一起去玩耍。

直到李大人三年任期已滿,又應詔被調回京城為官,兩人這才依依不舍地淚別,之后盡管彼此相隔千里,可書信來往從來沒有斷過。

直到十三年前的那個夏末,肅王妃等了快兩個月都沒有等到林婉的回信,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起來。

往常林婉就是再忙,一個月一次的書信也是必不可少的,這才趕忙差了人過去閩州打聽,得到的結果卻是林家大小姐早于三個月之前就得了急病過世了。

當時她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悲痛地昏了過去,差點還因此犯了病,可冷靜下來之后她就想清楚了,林婉不可能就這樣無緣無故地突然病逝了。

要知道林婉的上一封來信里,還滿心歡喜地告訴自己,她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如意郎君,定要想辦法退了程家的親事,另結良緣。

字里行間里滿滿的都是女兒家的嬌羞與幸福。

林婉的性子一向豁達堅毅,少有這樣小女兒情態的時候。

一看到這封信的內容,肅王妃就知道林婉那時定然已是情根深種了。

林婉這人的性格,是絕不同于時下大多數的女子的,在很多人眼中,她甚至就是個離經叛道的典型。

而肅王妃雖出身書香門第,可能與林婉結為摯友,自然也不是那等讀女誡女德讀迂了的女子。

正好相反,她雖沒有林婉那般大膽,可她向來羨慕欽佩林婉的性格和能力。

所以在她眼中,那位吃喝嫖賭樣樣都來,家中通房丫頭一大堆的程家二公子,真是從頭到腳,找不出一處能與林婉相配的地方。

在得知對方因為家中長輩過世要守孝三年,所以推遲了與林婉的婚期時,她甚至與林婉一樣松了口氣。

此時得知林婉心系他人,她一方面是為好友終于覓得心中的良人而高興,另一方面卻又很是擔心,畢竟林、程兩家都是閩地有頭有臉的大家族,這樣的人家,怎能輕易允許出現退婚的丑聞呢?

于是她便趕忙又回了封信過去,想問問林婉具體到底打算如何安排,又問對方的家世、人品,同時委婉勸告林婉切不可一時為情著迷,也要顧及著些其他的方面,免得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到時候可就遭了。

可就在她焦急等待林婉回復的時候,卻又突然得知了林婉暴病而亡的消息。

她是怎么也不可能相信這是真的。

難道是程家發現了林婉的心思,是以下了黑手?

又或者是東窗事發,林家為了掩蓋家丑,秘密處理了林婉,而對外宣稱是暴斃呢?

可不管是哪一種,像她這樣隔著千里,不知內情地胡亂猜測都是徒勞無功的,她的夫君肅王自然是見不得愛妻這樣勞心傷神的,于是便秘密派出了一隊人馬,遠赴閩州去查探這件事情。

之后倒也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林婉的這件事情確實是被家里給發現了,她家里自然是不可能同意她退了程家的親事,轉而嫁給一個商戶的。

于是便把她給關了起來,還狠狠教訓了沈家一頓,誰料看守不利,居然被林婉瞅了個空子跑了出去。

林老爺因此大發雷霆,直呼家門不幸,出了個孽障,眼看著林、程兩家議親在即,他氣急攻心之下,居然直接對外報了個林婉得了急病,不治而亡的消息,這才算對程家這邊有了個交代。

他這樣狠心地抹掉了林婉的身份,而林婉在沈復那邊又受了挫,這下子真是前路跟后路全被斬斷了,之后居然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似的,再也尋不到任何蹤跡了。

肅王妃始終不相信好友那樣的人,會因為一時的挫折而尋了短見,她定是怕被人發現自己,所以悄悄地藏起來了。

所以之后這許多年,她一直沒有放棄派人在各地悄悄尋找林婉的蹤跡,同時也一直在等待著她給自己寫信。

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卻始終一無所獲。

直到今天,她見到了阿婉的女兒,得知了她真的已經不在了人世的消息。

聽了肅王妃說了這么多往事,林鈺自然也是把自己的來歷和自己知道的,母親這么多年的一些經歷具實以告了。

聽著林婉居然改名換姓,憑著一己之力創立了一個幾乎覆蓋整個大周朝的木氏商行,她心里又是自豪又是欣慰,同時又很是心疼。

她就知道阿婉是這世間最堅毅果敢的奇女子,她曾說過,她以后要當像巴清,呂母那樣史書留名的女巨賈,她果然是做到了,只是不知道這么多年,她到底吃過多少的苦,受過多少的委屈呢?

又不知道她難過傷心的時候,可有人陪伴勸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