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鈺這話,那師傅回想起方才那少年公子的模樣,也不自覺地點了下頭,然后他也就沒再說什么了,兀自退了出去。
林鈺卻是忍不住嘴角一翹,她倒是完全不擔心李星野負氣離開,反正最遲后天,他肯定還會再為了香酥鴨過來。
眼看著林鈺這邊生意紅火地不行,最先坐不住的,自然就是錦繡園中其他的綢緞莊和成衣鋪子了。
于是便有膽子大的先冒了頭來,找了錦繡園中的管事,說要與林鈺見面談生意。
林鈺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此時自然欣然應允了。等見了面,她也沒有拿喬,很是痛快地就答應為這些人家供貨,同時還笑容滿面大大方方地告訴他們,有銀子大家要一起賺,畢竟都是要討生活,誰都不容易啊。
幾句話說得這些商戶們恨不能熱淚盈眶了。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么!
偏偏這么多年,他們一直都只能活在丁家的陰影之下,每日起來再怎么努力地做工,最后大頭都會被人家拿走,如此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誰心里不是積累了一本血汗賬呢?
有人帶了頭,后面自然立馬就有跟上的……很快,整個錦繡園中都開始賣起了這些新式布料,帶著園中每日的來往熱鬧更盛以往。
自從林鈺買下了這汪府的宅子之后,再隨著她一點一點地擴建,此時錦繡園已儼然變成了整個甘州城里最熱鬧的一個集市了。
在忙的不可開交的同時,林鈺也給汪福來去了信,跟他說接下來可以再多來一些名貴的布匹了,然后再多來一些海運過來的舶來品,最后還不忘反復強調一點,一定要多來些丁家進不到的貨!
汪福來接到來信的時候忍不住拍桌大笑,好啊,丁家也有今天!
如他這樣積年成了精的商場老狐貍,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去第一批貨物的時候,他就專門挑了些一向不與丁家往來的人家,同時又把內情大致說了一通,與這些相好的人家都約定好了,讓丁家之后再怎么想來買都買不到。
開玩笑,他丁家就是再厲害,手也不可能伸到江南來,這里多的是有骨氣有氣節的商人!
林鈺這邊動靜不算小,她相信丁家不可能無知無覺,所以她這些日子不光在錦繡園中加強了守備巡邏,也專門讓人在市面上盯住了丁家鋪子的動靜。
可結果倒是讓她有些意外,兩個多月過去了,丁家那邊始終是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但越是這樣,她心里越沒有放松警惕。
很快到了八月下旬,按規矩林鈺又得回虎耳山見她師父去了,她這次出行照常有傅玄毅和李星野隨行。
但林鈺此行卻沒有坐馬車,而是跟著他們一起騎馬趕路的。
李星野見狀就很是奇怪,指著林鈺問:“你這樣一個貪圖享受的人,怎么會突然愿意騎馬遠行了?”
林鈺嘴角一翹,“哪能讓我師父等我太久啊,太不尊師重道了。”
李星野聞言反倒撇了撇嘴,“說得好像你前幾次沒讓她老人家等你似的!我今天要是信了你的話才有鬼呢,你這樣的懶人,肯定是對你師父有所圖!”
林鈺笑得眉眼彎彎,也不再理他,一揚鞭就往前去了。
李星野沒有急著去追問她,而是驅馬來到了傅玄毅的身側,擠著眼睛問他道:“哎,表哥,你知道這丫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嗎?”
傅玄毅坐在馬背上,仍就挺身目視著前方,聞言只回了一個字,“酒。”
“哦……我知道了!”
李星野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來了,上回林鈺從虎耳山回城之后,就帶了兩壇子酒回來,說是她師父自己釀的,那酒香的不行。
李星野本不愛喝酒,可也忍不住討了幾杯來,誰料就這幾杯,讓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竟已是第二天的夜里了!他當即發誓,以后再也不會喝酒了,什么美酒都不會喝!
誰料林鈺竟然還拿這酒去錦瑟樓里賣了,號稱鎮店之寶,定了個令人咂舌的價格。
他本以為這么貴的酒,只有傻子才會去買,誰料竟還真有這樣的冤大頭!
難怪這妮子這次跑得這么勤快呢,原來是有銀子在前面吊著呢。
事實的確也是如此,林鈺雖然得到了那釀酒的方子,可那樣的好酒,釀起來也是頗為費時的。于是她上次過來的時候,好說歹說,最后終于從白槿這里磨走了兩壇子,誰料這么快就賣光了。
新釀的酒還沒出來,她想要供上,自然又得來她師父這里好好表現表現。
李星野看著林鈺那快馬揚鞭的背影,忍不住連連搖頭,果然這世上就沒人能逃得過這臭丫頭的算計啊。
正想找表哥再說道這丫頭幾句呢,誰料傅玄毅也忽然一夾馬腹,催馬離開了。
“哎呀,等等我啊。”
李星野瞬時也顧不上其他的了,一拍馬股就跟了上去。
一路你追我趕,不到晌午就到了龍首村。
林鈺這次連村子都沒進,轉頭與兩人都道了別,這就直接朝虎耳山去了。
李星野本來還想進村去歇息一下,吃個午飯呢,誰料林鈺剛一走,他表哥丟下句,“我也有事。”然后就直接策馬往山里去了,快得李星野都來不及喊他。
行吧,都走了,那他一個人留下還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最后,他也只能衰頭耷頸地獨自騎馬離開了。
林鈺這回來見白槿當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除了最開始就順順利利通過了考核,之后更是乖的不行,白槿讓她練功她就練功,讓她調息她就打坐,當真是一個苦字都沒有叫,全不見前幾次的偷懶耍滑。
就連往日里她表現最差的輕身功夫這一項,最近都是進步神速,著實令白槿刮目相看。
說到練輕身功夫,就不得不提到一直被李星野抱怨的,那間惡毒無匹的地上釘滿了各種兵器的石室了,原來那里竟是山隱派特地弄來教導弟子練功的地方。
所以,遵循舊例,林鈺的輕功也要在這里練,而且還要光著腳丫上去練。
當林鈺第一次被白槿這樣要求的時候,她整個人都不敢置信。
她睜圓了一雙桃花眼,站在竹筏上指著前方石洞里的兵器陣,聲音都變得結巴了起來,“師……師父……您確定要我上去?我真的不會被扎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