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芙眼看著她一步步地走向了自己,可奇怪的是,自己這邊好似都聽不見她的腳步聲一般,等丁芙反應過來的時候,林鈺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正在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然后丁芙就看見林鈺嘴角的那抹微笑慢慢變成了嘲諷,她聽見林鈺開口問自己道:“丁大小姐,看來你不光被那陳阿狗打壞了臉,居然連腦子也一起被打壞了嗎?直到現在,你還搞不清是什么狀況嗎?”
丁芙聽見林鈺開口的前一句話,下意識就馬上撫上了自己的臉。這是她最引以為傲的東西,那陳阿狗居然敢對她動手?所以她現在的臉真的被打壞了嗎?可還沒等她的指尖把自己的臉全都觸及一遍,她跟著就聽見了林鈺的后一句話。
她什么意思?
丁芙有些愣住了,不自覺地抬起頭來,卻發現面前的林鈺也忽然在這時俯下了身子,然后不等她反應過來,她的下巴就被林鈺用手指緊緊捏住了。
那力道之大,仿若要把她的下頜骨給捏碎一般。
丁芙立刻痛呼出聲,就在她再次忍不住要破口大罵時,那下巴上的手卻迅速下移,一把就扼住了她的喉嚨!
感受著脖子上的手在一點一點地收緊,那種即將窒息的痛苦與恐懼,瞬間就把丁芙整個人給湮沒了。
她一雙眼睛睜得極大,先是憤怒,而后是不敢置信,再然后是恐懼,直到最后,那雙美目里盈滿了淚水,終于露出了點求饒的意味。
同時,她的雙手雙腳都在奮力地掙扎,帶著那幾條鐵鏈一片嘩啦啦亂響,伴隨著她喉嚨里痛苦的咯咯聲,在這件空曠的屋子里不斷地回蕩。
丁芙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仿佛是她要閉上眼睛的最后一刻,面前的人又猛地松開了手,提著她往身后的地面上重重一扔。
砰地一聲響,震起了地面的不少灰塵,也讓丁芙痛得大叫了一聲,痛得她都覺得自己該有骨頭被摔斷了。
可她顧不上這些痛苦,眼下,她只能拼命地大口呼氣,哪怕周圍空氣里滿是塵埃,是她以往看一眼都要皺緊眉頭的渾濁空氣,可她現在卻是什么也顧不得了,只管趴在那里,貪婪地大口呼吸著,然后,拼命地咳嗽。
嗓子里生疼,她從來不知道,女子也會有這么大的力氣。尤其是林鈺明明看起來這樣柔弱可欺,可方才那一陣,她覺得自己的喉骨都快要被對方給捏碎了。
看著以往高高在上,目無下塵的丁家大小姐,這樣狼狽不堪地匍匐在自己腳下,林鈺此刻的心中,當真沒有半分的暢快或是得意可言。
因為這個人,她從來沒有真正放在眼里過,哪怕此刻,她這樣沖對方動了一次手,也是因為她想速戰速決,不想在這樣無關緊要之人身上浪費更多的功夫。
這樣想著,林鈺也沒心思與她多廢話了,望著她便冷聲道:“雖然我也不介意就這樣親手解決了你,但若是這樣簡單,總覺得太便宜你了。畢竟,我可是聽說了,你本來是要怎么來對付我的。”
說話間,林鈺就望見地上還在繼續咳嗽的丁芙,動作似乎頓了一下,她嘴角冷冷一笑,這便接著道:“我呢,沒有你那么惡毒,也不打算那么麻煩把你賣到北蠻人的軍中。”
“你這次能落到我手里,也是多虧了那陳阿狗,既如此,他現在正好就關在隔壁,不如,我把你送過去吧?雖然你眼下頭臉腫的不辨原形,但想來,他應是不會介意的……”
說著這話,林鈺就轉過身,似要朝外面走,丁芙本來還想硬撐下去,可當望見林鈺真的走到了門口,似乎馬上就要對著外面抬手發號施令的時候,她驀地就想起了方才那滅頂的恐懼,林鈺是真的會那樣做!她方才還想殺了自己!
心頭徹底慌亂下來,丁芙語無倫次就開始尖叫道:“不!你不能這樣對我!”
可林鈺并沒有轉過身,也沒有絲毫理會她的意思,只繼續朝門外走去。
想到那樣的結局,還真不如方才就直接死在林鈺手里,于是丁芙再也端不住她那維持了十幾年的驕傲與自尊,開始放聲大哭,求饒道:“不!我求求你,林小姐,林大小姐……是我自不量力,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一直和您作對,這次更不該找人害您……”
丁芙一邊哭求著,一邊拖著鐵鏈往這邊爬來,“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只要您放過我,我保證,您要什么丁家都會給您的!我祖父什么都會給您的,求求您放過我吧……”
林鈺一聽到這里,嘴角略微翹了翹,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
丁芙眼見得有了希望,連忙更加賣力地朝她這邊掙扎而來,屋子里頓時又是一陣嘩啦啦的響聲。
林鈺轉過了身,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她垂下眼,望著匍匐在不遠處,狼狽不堪的丁家大小姐,慢慢說了句,“要什么都給?如果我是要你丁家傾家蕩產,所有的產業拱手讓我呢?”
丁芙一見到林鈺轉身,便仰起了頭,聽到前一句話,她本欲急著答應,可不料還有后頭這一句,于是她本來張開的嘴,頓時沒了聲音,嘴唇囁嚅著,她呆呆仰視著林鈺,一時竟不知該怎么接話了。
林鈺臉上雖還無甚表情,可心里倒是不由得笑了一聲,沒想到到了這個份上,這姑娘還沒被嚇傻嘛,理智尚存,還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既然如此,那她先頭說出的那句話,就還有些可信度,傾家蕩產不切實際,但換些東西來,想來還是可以一試的。
于是林鈺往前走了兩步,卻也不讓她能碰到自己,而后林鈺便慢慢俯下身子,直到目光與丁芙平視,她這才開口道:“我這人一向不會為難別人,除非是有人先要與我過不去。”
“說起來,我與你家,壓根兒就沒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其實只是想在這河西之地,打下些屬于我自己的產業,但你家實在是個攔路虎,絆腳石,逼得我不得不去與你家作對。但若真要掰扯起來,我好像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情,最多,不過是不想被你們吃獨食罷了。”
“可這些生意場上的事,又與你有什么干系呢?既然你非要跳出來這樣對付我,而今又不幸落在了我的手上,那我若還不讓你吃個教訓,我也覺得實在對不住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