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
蘇春是哼著小曲回傷兵營。
傷兵營的好些傷員需要她照顧呢。
往日里很熱鬧的傷兵營，今日卻冷清了許多。
“少了一些人。”蘇春說。
往日左邊那里會坐著個啃草根的男子，他會搖晃著腿，跟過路的人搭話。借此談天說地，顯示自己知識淵博。
“蘇大夫回來了，家里還好吧。”
蘇春點了點頭，問李東：“這里的人呢？”
李東說：“輕傷的士兵都歸隊去了，說是開拔進邵陽城。等這邊的人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
蘇春有些發愣，在營地了巡查了一圈，見沒什么事了，就回到戴擎的帳篷去。
這邊可熱鬧了，熱火朝天，見有許多人聚在一起像是商討著什么。
蘇春拉住頭上纏著紗布的士兵問：“這是做什么？”
“哦，這是賣人頭。”
“賣人頭？”
士兵這才想起蘇大夫不懂軍中的貓膩，于是詳細和蘇大夫說：“人頭是敵軍的人頭，也是我們的所說的軍功。”
“虎軍本該有一萬三百人，現在死了四千人，就有四千個空缺。”士兵指著那頭的掌柜說，“他們就出錢從我們這里買人頭，然后高價賣給后進軍營的，或是想借軍功往上跳的人。”
“這樣不就吃虧了嗎？”蘇春不明白了，“軍營中升官，都得看軍功，把軍功賣了還能升官嗎？”
士兵笑了：“按理說一個人頭一轉軍功。但這是和平年代，現在不是了，即便基攢夠了人頭，也不能升官。想要升官不僅要人頭，還得要有錢。”
士兵覺得跟蘇大夫說這些不怎么好，于是跳過升官的潛規則不說。
“我們攢下的軍功有多的，賣出去還錢，一部分寄回去給家里，一部分留給自己用，不是更好嗎？”
這下蘇春懂了。
蘇春看著他們手里拿著的東西，“你們拿到手的不是銀子啊。”
“哪能全都是銀子，財不露白嘛。能進入軍營的，都是大商號，他們會幫著把銀錢，送到我們親人手里。”
蘇春從中看到了商機，她得要好好操作。
蘇春遇見了黃大，拉住他，“這是要去哪啊？”
士兵見到了黃副將，作揖就離開了。
“兩國議和談成了，虎軍要去與大軍匯合，進京受賞去。”黃大激動地說，“拿下邵陽城，虎軍出了大力氣。”
“這次進京，大部分虎軍被拉過去了，說是皇上想見一見這樣的隊伍。”
黃大是很高興的，這次進京，他怕是有升官了。
“蘇春小姐，將軍讓你進去。”侍衛官傳來說道。
蘇春很高興，跳起來就往后去。
黃大很不是滋味，他有很多很多的喜事要和小妹分享，小妹卻轉身投奔別人去了！
蘇春過去，剛好遇見從戴擎帳篷出來男人，能在軍營中穿長衫的不多。
這一副和氣的模樣不像是軍中的人，能在軍中穿長衫的，都是領導級別，傲氣得很。
比如監軍就是這般，監軍自喻是讀書人，抬頭挺胸一手在前一手放在身后走著八字步，輕視軍營中每一個人。
穿長衫的，和氣的，又是從戴擎帳篷里出來的，定是這個商號的負責人。
這個掌柜很眼熟。
“阿民！”蘇春叫了起來。
“姑娘認識犬子？”
“認識自是認識，你好，我是回春藥業的東家，或許我們有機會坐下來談談。”
戴掌柜會意，“一定，一定。”說著離開了。
蘇春知道機會很大，也不過多糾纏，直接走進戴擎帳篷。
走遠兩步的戴掌柜，回頭看蘇春，見蘇春進入帳篷，毫不忌諱，更不膽怯。
便覺得她和主公的關系不一般，或許該向阿民打聽點什么了。
阿民是主公身邊的貼身侍從，定然知道不少事情。
戴擎將賬本蓋起來，邀請蘇春坐下。
蘇春對這賬本眼熱，很想翻開來看一下，又覺得不合適。
這么機密的東西，怎么能給你看呢。
要是能看一眼就好了，嚇一下，體會一下心跳加速的感覺。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瞎想了。
蘇春老實地坐好，“將軍叫我有什么事嗎？”
她好奇、糾結、搖頭嘆息的模樣，他都看到了，這個小家伙的小表情真多。
“我允許你提三個問題。”戴擎大方地說道。
“快問快答？”
“是。”
“好。”蘇春立馬站起來了，兩手撐著桌子，俯身過去問，“外面那些個商人都是你的嗎？”
“是。”
“你一共賺了多少錢？”
“不下十萬兩。”
“利潤是多少？”
“十萬兩。”
“啪”的一聲。
蘇春將自己扔回凳子上，捂著胸口喘大氣。
十萬兩啊，她努力了十年，都不曾賺到十萬兩。
不是錢很難賺，而是錢很值錢。
這個時代的人們，把一文錢當十塊錢花，她賣藥十年也賺不到十萬兩的純利潤。
一場戰爭就讓他賺到了這么多錢，蘇春捶胸口的心都有了。
戴擎說道：“這只是商號的。加上搜刮邵陽城的錢財，上賬的，不上賬的，加起來不下八十萬兩。”
聽到這消息，蘇春大腦里：貼著“蘇春”字樣的火柴人，噗的一下吐出鮮血。
貼有“戴擎”字樣的火柴人，在一旁奸笑。
隨即火柴人蘇春，扯過火柴人戴擎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小小的腳抬起又放下去，一腳腳踩到“戴擎”的臉上。火柴人蘇春叫囂道：讓你囂張，讓你得瑟，讓你賺大錢。
戴擎的手在蘇春跟前晃動，“你還好嗎？”
蘇春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戴擎，突然好想抱大腿。
將軍，你腿上還缺掛件嗎？
蘇春想起一個問題，“那我大哥得到多少？”
“他沒和你說？”
蘇春搖頭，“從戰爭結束到現在，他都沒說過。”
戴擎不想讓他們兄妹翻臉，于是道：“黃大也有些東西，只不過得要先上交，再分配下去。
他得到的東西不少，你回去問問他，具體數額我不清楚。”
“好，該好好問問他。”蘇春咬著說道。
“得要分一半兵力進京，你回去算一下賬目，我們先把藥物的錢給清了。
在上京前，把地劃分過去給你。不然等那些牛鼻子來了，怕是會讓你吃虧。”
“好。”
蘇春象征性擼起袖子走出帳篷，她該回去與黃大比劃比劃。
居然敢藏著錢不拿出來，太不仁義了。
順道問問他還把她們當家人的不，問問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