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徐夫人等人，蘇春到后面去尋戴擎。
見戴擎沒事，她便放心了。
“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沒多大事。這些人來路蹊蹺，不像是一般的刺客，更像是軍營中人。”
戴擎翻開刺客尸體給蘇春看。
他們的身形和手的形狀，都像是在軍中訓練出來的。
“軍營中能出這樣的好手不多，想要查也有點難。”
目前想要戴擎死的，只有皇上的嫌疑最大了。
但皇上現在不會貿然動手，他已經是泥菩薩過江了。
“宮里死了一位皇子，大家私下里都在傳是王爺做的。會不會是皇上一時氣不過，所以就派這些人來？”阿民問主子。
“不大像，皇上沒有那么傻。
即便皇上出手了，鎮北王爺也不會派人給皇上調動。”
但以防萬一，戴擎還是讓阿民、黑子，查一下這些人的來路。
看看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將韓曉云抓回去審問，定能問出什么來。”
讓阿民帶人善后，戴擎帶著妻兒回家去。
“本是想讓你們好好玩樂的，這下變成驚嚇了。”
剛才被嚇了一嚇，沐陽現在神色懨懨，趴在小斯身上要睡了。
戴擎過去，將他抱了過來，帶著妻兒下山。
“說是誰派你過來的？你幕后指使人是誰？”
戴擎審問韓曉云，還沒等他問出什么，就得到朝堂奏報。
“大人，朝堂奏報，梁兵攻入涼城，王爺讓大人進宮。”
這還審問什么？直接進宮去。
皇宮里已經熱鬧起來了。
他們都在討論，是打還是主和。大部分是主戰，朝堂上是攝政王管，攝政王是武夫，自然親近武將。
那些武夫們都叫著喊著打出去，都想著出去撈一個侯爵回來。
戴擎的到來，將這一個主戰的浪潮掀上了高峰。
“大少爺，我們打出去，定要讓那狗娘養的，知道什么是痛。”
“三年前，他們那邊換了一個皇帝，這幾年風調雨順，倒是囤積了許多糧食，必定是想要跟我們過過招。
我們也不能怕，只要要王爺在，必定能將他們給打出去。”
“大少爺，你說打不打？如果你說打，某必定做你的先鋒軍，戰場上絕不含糊。”
戴擎沒有理會他們，直接到父親身邊。
“大少爺，這戰不能打啊。國庫沒錢了，就連內庫也沒錢了。”
“這戰不能打起來啊。如果動了，我后魏將越過越窮。”
文官都在勸戴擎，希望戴擎去勸勸他們。
戴擎見父親沉默不語，也看不出是什么想法。
這里亂糟糟的，不是說話的地方。
戴擎面對大家，讓大家安靜，“這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下決斷的，即便要打也是各方面籌備，才能打起來。”
“大家不妨先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打該怎么打，如果不打該如何談判。得要想到政策法子，這樣才好說服人，也好說服皇上。”
大家見戴擎說得有道理，都走了出去，去合計合計該怎么打。
有小官很有眼力，見人都走了，先是上茶水，再是把門給關上，好讓屋里的父子二人談話。
在父親對面坐下，他先不問父親的想法，而是自己先想了。
過了許久，茶都要涼了。
攝政王問兒子，“你說打還是不打？”
戴擎沉吟一番，“很難。”
打，很難勝。
不打，很難趕走后梁的人。
攝政王也想到了這點。
都是軍營出來的，對于涼城熟悉，對行兵布陣也熟悉得很。
知道這場戰很難打。
該想想如何拒絕武將他們了。
“王爺，皇上有請。”
外面的一道聲音，打斷了父子二人的談話。
皇上有請，不能不去。
攝政王站了起來，戴擎過去幫父親拿官帽。
幫著父親撫平了官服上的褶子，才送父親出去。
后梁進攻的消息，是一路急傳進來的，皇上必定知道，就是不知皇上有什么打算。
送父親進宮，戴擎也不急著走，他進了兵部。
和那些大人們商談起來，如果打該如何打。
家中的蘇春，也得到了消息。
關心國事的她，也為這個朝堂擔憂。
在家中等了大半夜，才聽到開門的聲音。
爬起來問：“是大郎回來了嗎？”
“嗯。”
換下了衣袍，穿著褻衣爬上床去。“怎么還沒睡？”
“睡不著，都想著你。朝堂里是什么意思？”
夫婦二人躺下去，說起夜話。
“朝堂里紛爭不斷，皇上開始插手了，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戴擎說：“后梁的兵馬才出現一兩萬，不見得有多少。”
“但近幾年來，后梁休養生息，風調雨順，新上位的皇上又是個果敢的，這次怕是會打起來。”
要是打起來沒多大勝算。
“不要太過擔心，還沒摸清后梁的動作，朝堂里是不會得出結論的。”
想起了什么，戴擎爬了起來，問自家娘子，“你那邊培養的醫護人員有多少了？”
“真正算得上是大夫的沒多少個，要是幫忙清理、包扎傷口的有不少。
都是些男子，應該夠你用。”
世道對女子不公，即便有朝堂贊揚女大夫，從金州回去的女大夫里，還是被婆家人逼死了幾個。
多么可惜的女子啊，學了一身本事，又是經歷過風雨的，就這么沒了。
如果不是自己管轄的地方，蘇春不敢招收女子入學。
如果不是膽大的，爽朗的女子，蘇春也不敢讓院長收人入學。
現在醫學部里招收的，都是些男子。
被瘋子李的大徒弟帶著，那群真正意義上的大夫，也不知弄出了什么妖魔鬼怪。正往各種奇怪的實驗研究。
“如果是打起來了，他們從邵陽城到涼城，也快得很。”
“因為嘉貴妃的事，我被一擼到底，如果打起來，我想跟過去，至少有個理由升官。”
又躺了下去，安撫娘子說：“你就在家里，好好看家，等我的好消息。待我回來，給你爭個誥命。”
話是這樣說，這場戰爭怕是打不起來。
心里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