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那個沐大公子是帝都中有名的貴公子,建康城內不少的名門閨秀做夢都想嫁給他。”
“哦?說來聽聽。”
李程洵干脆坐在馬車的大窗戶上,翹著腿,手上的扇子緩緩推送著春日的涼意。
余愿坐在下首,摸了摸嘴巴子,一副拉開架勢要說書的模樣。
“這帝都之內有四大公子,榜首世子您也見過,就是剛回來不久的丞相家的顧大公子,說起來,跟世子爺也是拐著彎的親戚。”
李程洵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顧丞相發妻早喪只留下一女,后有娶了寡居的晉陽長公主殿下,這顧大公子便是公主與丞相的長子。
而那位大小姐雖是繼女長公主卻視若己出,自幼長在公主膝下,后嫁給了當時的英國公世子,就是如今英國公。”
“我舅舅?”
余愿撥浪鼓似的點頭。
“那時顧大公子才一兩歲,由于生下便有弱疾,一直都是國公夫人帶著,長公主傷了身子不便料理,國公夫人就是嫁了也是時常接顧大公子到英國公府照料。”
“卻是有親戚,”李程洵點點頭,“按照姑姑那里,我和那顧大公子應該算是表兄弟,說是按照我母親那里,我居然得叫他聲表舅舅。”
“確實是這么個理。”
李程洵擺擺手,不是很愿意聽到讓自己輩分變小的事實。
“四大公子,你同我說這個,想必這個姓沐的也在這里面。”
“世子爺真是聰慧過人,聰明絕頂……”
“別拍馬屁,繼續說。”
余愿抹著頭上的汗繼續道:“這個沐小侯爺來頭也不容小覷,是留侯和長樂郡主的獨子,那是萬千寵愛于一身,雖是從了武道,但是這文采也是極好的呀!”
李程洵搓搓手,低下頭小聲道:“我對你那些不感興趣,你就說說這眼前這事。”
“眼前這事?”這下上了年紀的余愿往車窗外瞟了一眼,老臉頓時紅成了猴子屁股,他一個無根之人這讓他怎么說。
心里直跺腳,臉上熱氣一滾一滾的。
想著殘暴的世子,沒辦法,余愿只好逆風而上。
“那個那個……不少人的帝都女子癡迷沐小侯爺,這些應該是常有”
“常有的事?”李程洵抄著手,靠著窗欄看著遠處的兩個小人,那個沐小侯爺就是起先騎著馬奮力想制住發狂馬車的校尉,紅氣濃郁桃花不斷的那個。
看著他面前垂著頭,臉上紅撲撲的方怡,李程洵心中暗嘆:“果然是桃花不斷。”
不過,這方家二小姐之前還趾高氣昂污蔑妹妹德行有愧,怎么這就當街見起外男來了,這是鬧得來一出?
“他們有什么關系嗎?比如親戚或是什么?”
看著世子爺那般琢磨的模樣,余愿知道自己是賣不了留侯和方帝師人情了。既然如此,那就死死抱住世子爺的大腿吧。
“方家的公子方孺與沐小侯爺關系甚好,自幼長大的情分,沐小侯爺便是帝師開蒙……至于沐小侯爺與方二小姐嘛,應該是算是個師兄妹吧”
“師兄妹?”李程洵嘟囔著,心里卻是笑呵呵的。
這話本子里紅袖添香、青梅竹馬的不正是這師兄師妹最多嘛,青年男女朦朦朧朧的那點情懷不就是這般蕩漾這濃情蜜意,李程洵這看到興頭上,倒也不避諱,大大方方地支著個腦袋看個興起。
余愿雖是個太監,也奈不住李程洵這個主子這般的不害臊,知道人家自個說些個私密的話,還一個勁兒鉆腦袋出來窺看,他著實羞澀啊。
應著世子的要求,馬車停靠在轉角一處不打眼的地兒,余愿手里虛著縫隙,偷偷地看著。
李程洵這看著正興起了,一個騎著馬的不速之客就到了巷子里。
駿馬在五城兵馬司府衙停下,一個面若桃瓣拂面的公子從馬上下來。
“是那個桃花夭。”
“桃花妖?什么桃花妖?”余愿納悶道。
李程洵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安靜些,都聽不見他們說話了。”
余愿脖子嗖的一下縮了回去,片刻后他奇怪的看著世子,這么遠的距離怎么可能聽得見!
世子肯定是嫌棄自己了
余愿是真的想岔了,李程洵是真的聽得見。
“卿哥哥,你聽怡兒同你解釋,上次的事真的是那個姜司搞的鬼,是她不尊女戒不修德行,還有她那個哥哥也是不分是非曲直……相信我卿哥哥,那件事都是姜司和她哥哥搞的鬼,我沒有向外面說的一樣陷害她,真的,卿哥哥”
方怡說道激動處整個眼圈都泛著紅,因為那件事父親發了脾氣將自己從祖母的院子弄了出來,如今母親和長姐出處管教自己,還有那幾個宮里的管教嬤嬤,各個都不是好惹的,就是祖母也愛莫能助,她心底的委屈,也只有同卿哥哥說了。
可惜那個女人,那個做作且假模假樣的女人,也不只是上輩子拯救了多少人,居然得了卿哥哥的喜歡。
不行,卿哥哥是她的且必須是她的!
看著楚楚可憐的方怡,沐長風嘆了口氣,耐心地勸道:“她不是那樣的人,怡姐兒以后不要再找她麻煩了好嗎?”
方怡的眼眶更紅了,什么是她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是就說自己啰?
“卿哥哥,你這是什么意識,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你信她不信我?還是說你也同外面那些淺薄的男子一樣,都是被她那狐貍容貌給迷了心竅?”
說到這里,沐長風的氣息也粗了起來,顯然是動了薄怒。
“胡說什么,這是你一閨中女子該說的話嗎!”
方怡原本的嗔怨化作了淚珠子,伸著手就想抓沐長風的衣袖,“卿哥哥你別生氣,你別生氣,怡兒不說了,你不喜歡怡兒以后都不說了……”
沐長風側身避開方怡的手,依舊保持這三步之上的距離。
“怡姐兒,你別這樣,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亦是家中獨子,從小到大你在我眼中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妹妹”臉上滾著的淚珠像是流動的鐵水,灼燒著滑過的每一寸肌膚。沐卿是她這些日子支撐黑暗的曙光,父母的嚴苛管教,祖母的無可奈何,兄長姐姐得無視,這些讓她度日如年。
今日好不容易甩開那些教養嬤嬤,支開母親的眼線出來,就是想見見他,怕那些謠言破壞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如今他卻告訴自己,只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