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仲頭垂得更低。
明明是父女關系，愣是給人強烈的反差，就像王苗苗才是長者一般，王德仲就是個做錯事受訓的晚輩。
王苗苗又在桌子上敲了敲，拉過來王德仲的注意力，問他：“想要救助他們，你準備怎么救助？”
王德仲被問住：“就……施粥吧……”
“哪個地方？要煮多少粥？”
“嗯……”
王苗苗再次在桌子上敲了敲：“午時之前把計劃細節想好，做事要有規劃。”
王德仲愣愣點頭。
想想又不對，搖頭：“苗苗，這樣做，對你不好，你會成為……”
“那就都殺了！”王苗苗神色淡淡，說完這句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王德仲囁嚅著還是把話囁嚅完：“會成為，眾矢之的啊……”
他到底還是沒徹底懂透王苗苗，外人，不足為道也！
離得不遠的北辰昭半句不落的聽進耳里。
特別是最后那句。
他直覺，王苗苗最后那句話的告知對象主要不是王德仲，而是自己。
可以肯定，要是自己敢有異心，那死女人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殺了自己。
北辰昭磨了磨牙，嘖，這種感覺，真是讓人不爽呢！
王德仲坐再院子里，冥思苦想王苗苗提的問題。
“叔，要不要我幫忙啊？”北辰昭已經帶領著一群小破孩兒訓練完，王德仲卻是還沒想好所謂的計劃書。
王德仲點頭：“好啊！”他有限的腦容量實在想不出多少細節問題來。
有人幫忙，他歡迎之至。
北辰昭笑笑，坐上了先前王苗苗坐的位置。
“叔，我剛才聽到了一星半點，你們是準備救助流民，對吧？”
“嗯。”
“施粥？”
王德仲笑笑：“差不多吧。”
“那您準備用多少糧食來救濟呢？”
王德仲面色沉了不少：“問這個干嘛。”
北辰昭疑惑，他明顯感覺到王德仲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敏感過頭了。
“其實也沒啥，就是好規劃一些。”
北辰昭解釋道：“這施粥每天發放多少桶，粥是清是稠，如果沒個定量的話，那就是縣倉開放都整會供應不上。”
王德仲眼睛一亮，是吼。
完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北辰昭一眼，剛才誤會他了，還以為他問那種問題是要打探什么秘密呢。
“那按照你的說法，應該怎么定呢？”他問北辰昭。
北辰昭沉眸想了想道：“咱們自己做粥一般都是稠粥對吧。”
“嗯。”除了夏天外，苗苗更喜歡吃濃稠的里面加了其他食材的粥。
北辰昭輕笑：“那就按這一半的標準做就可以了。”
“不會清嗎？”
北辰昭搖頭：“不會。想要讓所有人吃飽，就是讓皇帝來都做不到，能讓他們溫飽就算是不錯的了。”
王德仲被他的話嚇得一驚：“昭小子，這話你可別亂說，皇上怎么可能會做不到，你這話可別再說了啊！”
北辰昭撇撇嘴，有什么不可說的，自己說的是實話。
不過還是點頭道：“知道知道。”
王德仲這才松口氣：“嗯，那就按你說的。”
北辰昭嘴角上揚，死女人可惡，但不得不承認，她爹娘都是大善人。
“叔，還有啊，像這種施粥呢，最讓人頭疼的是秩序！那些流民們都餓狠了，看見吃的就沒什么理智可言，一窩蜂的擠，你到時候啊……”
有意無意的，北辰昭給王苗苗挖坑。
這么好的武功，不利用一下，豈不是太可惜。
另外，北辰昭還有意無意的跟王德仲提了一嘴：“我身上的穴道要是解開了就好了，也可以幫忙管控一下流民。”
王德仲愣了愣，沒說什么，只是笑笑。
北辰昭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有意無意把自己安在可憐小白花的位置上，博取點同情。
因為據他觀察，想要制服王苗苗，還得從她家人入手。
午時，王德仲像王苗苗上交了一份可以算得上是面面俱到的計劃。
王苗苗聽完，目光有意無意在北辰昭身上溜達了一圈。
“這人倒是想得挺周到的。”小愿話里滿是夸獎。
王苗苗點頭：“嗯，行，今天開始還是明天開始？”
“明天！不急，明天！”能救助流民已經讓王德仲很高興了，可也得要時間準備不是。
煮粥的柴，盛粥的碗，筷，都得要時間準備。
王苗苗嗯了聲，讓他們看著去弄。
施粥的地方王德仲選在了離鎮門有兩百米遠的地方。
畢竟堵在鎮門口不合適，一旦開始施粥，人群就會大量涌來。
施粥這種事，除了王苗苗一個女的，其他都是男人。
其中就包括王德昌，北辰昭，王東王兆木還有六子他們。
也無需多招呼，直接一個響鑼敲幾下，吼兩聲，那些流民就蜂蛹而至。
果然如北辰昭所說，男女老少都死力的往前擠，任他們扯破喉嚨都沒人聽。
后果則是，剛打開的兩桶粥被他們擠翻在地，又很快被抓捧著吞吃入腹。
而后餓狼一般，盯著被王苗苗一群人圍著的馬車上還未打開的粥桶。
這陣仗，讓北辰昭都有些始料未及，雖有預料，但這親身經歷著實讓人有些驚懼。
王苗苗眼睫輕眨了眨，這種眼神，她再熟悉不過。
上輩子她是有多少次也是用著這樣的眼神，緊盯著別人手里的食物的？
她記不清了。
記憶太久遠了。
不過，她清楚知道，自己并不喜歡再回憶起那段記憶。
而這一雙雙眼睛，真想，毀掉！
“宿主！”小愿意識到自己工作光屏閃爍起紅光，立馬大聲呼喊王苗苗：“宿主，冷靜，你要冷靜啊！小心走火入魔！走火入魔了那就是瘋子了啊！咱們長得這么漂亮，這么美麗，成了瘋子那不是可惜了！宿主！”
“你真的很聒噪！”王苗苗如是評價。
“是是是，我最聒噪，999還嘲笑過我，說我在成為系統前是只鸚鵡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嘚吧嘚吧。”
王苗苗難得眼神柔和了一瞬：“是嗎，那它還真沒說錯。”
有小愿調劑，王苗苗心情好了不少，躍上車頂，匕首橫胸，氣震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