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后，神色才恢復了自然。
“姑娘果然是有緣人。”
白氏揚了揚下巴，道：“姑娘所說跟我所打算的，十之八九，不過姑娘既是猜到了此事，卻還是愿意上門來，想來也是沒了法子了吧。”
“世人大部分都信鬼神之說，對自己的命數和氣運又皆是頗為在意，姑娘家的鋪子現如今惹上這種事，若是任由其這般下去的話，到時候影響的可是姑娘你自家的生意。”
“我要的不多，十兩銀子而已，只要十兩銀子，我便可以應下姑娘，將那馮二樹徹底給得罪了，當著鎮上所有人的面，將那小鬼兒給收了，往后姑娘家的豆腐鋪子上不再有小鬼兒，旁人也就不再忌諱此事了。”
莊清寧眸光暗了幾分。
跟她猜想的果然一模一樣，白氏讓小六子去傳話，打的就是兩邊通吃的主意。
“十兩銀子？”莊清寧嗤笑：“這可真不少，我那豆腐鋪一天也出不了多少豆腐，每天也是賣不了多少銀錢的，半仙兒一張口就是十兩銀子，著實是獅子大開口了一些。”
“十兩銀子看著是不少，卻是能保得住姑娘鋪子的平安，何樂而不為呢？若是姑娘鋪子因此而被人忌諱，生意從此變得不好的話，興許就一文錢都賺不到了，可若是姑娘出了這十兩銀子的話，往后鋪子生意紅火，是多少十兩銀子都賺的回來的。”
“姑娘是個生意人，應該比我會算賬才對。”白氏陰惻惻地笑道。
莊清寧瞇了瞇眼睛：“既是曉得我是生意人，那也應該曉得做生意的人向來最是摳門，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才對，想從我的身上拿出錢來，只怕不是什么易事。”
“你這話的意思是……”白氏扯了扯嘴角。
“這筆生意本錢太高，收益也就那樣，這事怕是談不攏了，告辭。”莊清寧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準備抬腳走人。
再走了兩步后，卻又折返了回來。
“我就曉得，姑娘是會同意這筆生意的。”白氏滿臉的譏諷：“到底是一個能買了太平祥和的生意，姑娘不虧的。”
“我回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罷了。”莊清寧幽幽道：“我方才來這里之前，去了一趟馮記茶葉鋪，跟馮掌柜聊了兩句，不過看馮掌柜那臉色，似乎并不打好。”
“我跟你的這筆生意大約是談不攏了，到是你跟馮掌柜那邊，興許還是可以再談一談的。”
莊清寧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少女的笑聲，最是悅耳無比的，尤其是莊清寧這種嗓音原本便好聽之人，可惜現如今落在白氏耳中，只覺得的刺耳無比。
隨著莊清寧的腳步聲和背影漸漸遠去，白氏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險些把手上留著的長指甲掰斷了半個。
不但是個無知蠢笨，不知道什么叫做破財免災的，還是個陰險歹毒的，竟然去馮二樹那了一趟。
莊清寧能出現在馮記茶葉鋪，依馮二樹那個人的性子來說，必定是會認定她已經給莊清寧和盤托出了。
這個莊清寧，生意不做便不做了，竟是還坑了她一把！
白氏氣得臉色有些發白。
“娘，接下來咱們該怎么辦？”小六子有些不安的看著白氏。
“先去把街上的桌椅拿了回來，今兒個不擺攤了。”白氏喝道。
“成。”小六子點頭，但隨即又十分擔憂：“那馮掌柜那邊……”
要不要去解釋一二。
“別管那廝，他若是心里有疑問，來問老娘就是，咱們若是上趕著去解釋，反倒是顯得咱們心虛。”
白氏瞇了眼睛，滿臉都是陰狠：“到是那姓莊的那，這般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這生意當真是不想做了。”
“你且跟平日里你玩的好那幾個小家伙們說一說，明兒個去的時候，陣仗更大一些，這兩日也往外頭多撒一下風，只說買了他家豆腐的人是如何如何的走了背運。”
“我就不信，我還治不了她？”
“我知道了。”小六子用力地點了點頭，急忙按著白氏的吩咐去做事了。
莊清寧從這邊出來后，一路回到了鋪子里頭。
此時鋪子里的東西，倒也賣了個七七八八，差不多都見了底兒，只剩下一小塊的豆腐和兩三張的千張。
“時候不早了，嬸子和秋英也拾掇拾掇，早些回家吧。”莊清寧笑道：“剩下那些，嬸子拿回去晚上炒菜吃吧。”
曹氏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成吧，你跟清穗也早些回去吧。”
“現如今天兒亮的也早了，晨起反正起得也早，我跟秋英在家也沒事做，就早些來鋪子里吧，寧丫頭若是能的話，早些把東西運過來吧。”
那些惱人的孩子們通常都是下午來，趁著晨起，早些把東西都賣一賣，也免得到了下午的時候，賣不出去了。
“我曉得嬸子的顧慮。”
莊清寧抿了抿唇：“方才出去了一趟，事兒到是弄清楚了，也曉得該怎么去應對，只是這兩天只怕這些孩童還是回來，來的時候只怕鬧得動靜也會更大，對咱們生意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
“等我回去跟豆腐坊那交代一下，這幾日的豆腐量，略微少一些，免得賣不出去，反而放壞了。”
“嗯。”曹氏點了點頭，隨后滿臉的惱怒，忿忿道：“那些孩子當真也是讓人生厭，等明兒個他們再來，非得好好教訓一下他們，也讓他們曉得厲害。”
“那倒不必。”莊清寧笑道：“明兒個那些人再來的時候，倒也不必跟他們起了爭執，只瞧著他們就成。”
“對了，明兒個備上一些茶水來，秋英明兒個要賣的驢打滾兒我我也包圓兒了，等那些孩童來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他們。”
“啥？”
曹氏和張秋英聞言，面面相覷。
“你的意思是，咱們還打算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他們？”張秋英忍不住問了一句。
“嗯，最好是能敲鑼打鼓的，讓旁人也都來瞧一瞧這個所謂會翻跟頭的小鬼兒為好。”
莊清寧笑道：“你們也先別問為啥，且先這么來就成，等時候到了，我請你們好好看一場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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