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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點,樓下傳來一陣咿呀的唱戲聲。難得周末可以睡個懶覺,突然被吵醒的住戶們帶著怒氣奔到陽臺,朝樓下手持播放器的一位老者大聲警告,老者似乎聽不到別人說話,自顧自地坐在湖岸邊的長凳上,面對湖水搖頭擺腦,跟著SONY小方塊播放器里唱得越來越歡的戲曲哼哼嘰嘰幾句。
何芷在陽臺看了一眼又回到了床上。豆豆的小臉睡得很沉,并沒有受到樓下唱戲驚擾。何芷不免有些羨慕孩子們的無憂無慮。
這幾天為了調查一樁貪污潛逃案,滿腦子都是案情線索,她的睡眠很淺,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驚醒。
何芷坐在床頭又想起昨天去看柯楊的情景,柯楊的病情已經穩定了,臉色也似乎比以前好多了。睡著時翹起的嘴角好像在微笑,不知道他是不是正陷入一場夢里。
何芷當初墜湖昏迷不醒躺在醫院,就感覺自己好象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有許多人和許多故事,只是醒來以后全都不記得了。
“嘟嘟嘟……”
肖楠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閃爍著。
“何芷,我剛聽說在醫院照顧柯楊的那個姑娘,是柯楊的母親給他找的對象。柯楊的母親已經到警局來申請給柯楊和那個姑娘領證了,柯楊這種情況可以特事特辦。你和柯楊到底怎么回事呢?”
肖楠的聲音很急迫。何芷一時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昨天何芷去看柯楊時,柯老太太竟然沒有罵她,可能是當著那個姑娘的面,柯老太太對何芷還顯得比較客氣。
何芷明顯感覺到,那個站在柯楊床邊的姑娘并不是新來的看護那么簡單。那姑娘盡量想說普通話,不過還是能聽出她濃重的口音和柯老太太一模一樣。
“何芷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
“我祝福他們。”
“暈,你對柯楊怎么這么冷酷!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竟然拋開他,我真是高估你了。算了,打擾了。”
“我和柯楊離婚有一段時間了……”
何芷不想肖楠誤會她因為柯楊病重才拋棄柯楊,但是肖楠已經把電話掛了。
聽得出肖楠最后的語氣是和她決裂了。何芷出神地望著窗外,感覺她的世界又恢復了孤單寂寞。就像當初她一個人到異國他鄉留學工作一樣。
“大姨。”
聽到身后豆豆的聲音,何芷的心情為之一暖。她并不孤單寂寞,她還有豆豆。
豆豆很開心以后不用再去寄宿全托了。何芷帶豆豆去保姆市場,讓豆豆自己選保姆。畢竟她的工作還要經濟出差,有時候還要出國公干,保姆和豆豆呆在一起的時間更長,只有豆豆喜歡的保姆,她們才能愉快地相處。
豆豆像個小大人似的在一排坐在等工作的保姆面前走來走去,她偏頭看著一個個望著她微笑的臉,緊抿的小嘴無比嚴肅認真。
“你好,我叫豆豆。”
豆豆走到一位白凈溫和的女子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好,我叫朱繼芳。”
聽到朱繼芳說話的聲音,豆豆馬上拉住了朱繼芳的手,然后轉身對何芷點頭,表示她已經選中了保姆。
在一排保姆中間,朱繼芳確實是相貌最好的一個。
何芷暗笑豆豆從小就是一個顏控,選保姆也要挑長相好看的。在保姆介紹所幫朱繼芳填完了資料,又簡單地問了幾個問題,何芷開車把朱繼芳帶回家。
何芷本來想保姆第一天來,得熟悉一下家里和住宅周圍的情況,并不想讓朱繼芳馬上干活。沒想到朱繼芳非常勤快,而且還做得一手好菜,做出的飯菜顏色搭配和口味都非常適合孩子,豆豆平時回家只吃一碗飯,這天晚上連著吃了兩碗。
這年頭找一個好保姆的難度和找一個好老公不相上下,能找到朱繼芳這么能干的保姆,何芷這下放心了。周一帶朱繼芳一起送豆豆去幼兒園以后,朱繼芳說她已經熟悉了周圍道路,以后一個人接送豆豆沒有問題。
觀察了一個星期,朱繼芳不論做事還是對豆豆的態度都非常令何芷滿意,她終于放心地去國外出差了。
去機場的路上,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打擾她的李一凡發來消息,他已經重新布置了房間,請何芷過去驗收一下。
何芷哪有時間去看李一凡的布置,直接回復她正要出差,既然李一凡是長租,只要他自己覺得房間布置得好就行。
“祝你一路順風。噢不能這么說,如果坐飛機得說祝你一路平安。可以告訴我你去哪里出差嗎?要出差幾天,我看看要不要提前支付下個月的租金。”
“格拉斯哥,不好意思我要登機了。”
突然想起李一凡在英國留學生活過,如果和他說格拉斯哥,估計會沒完沒了。雖然和李一凡接觸不多,何芷已經發現李一凡有話癆的屬性。
出發大廳里人來人往,聽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何芷轉過身,看見左岸朝她快步走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你要去哪里?”
左岸盯著何芷手里的登機牌,看到格拉斯哥,他馬上驚訝大笑。原來他也要去格拉斯哥。
左岸說話時神情自然放松,好像和何芷還像從前一樣親切友善,完全不計較何芷拉黑他的電話和微信,似乎他們之前那些不愉快甚至反目成仇的故事都沒發生過。
“我去那里辦點事,有你同路真好。你要去幾天,咱們可以一起回來。”
“我不能確定要呆幾天,很抱歉,我想我們并不同路。”
左岸可以當作他們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何芷卻不能。每次想到左岸竟然給她下藥,她就心寒如冰無法原諒。
“我們是同一航班當然是同路了。”
何芷沒有說話,登機以后坐在座位上戴上了眼罩。
“啊,總算換到你身邊了。”
左岸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何芷摘下眼罩,發現左岸就坐在她身邊。原來左岸和人調換了座位,把他自己靠窗的位置調到了何芷身邊的走道位置。
機艙里大多是外國人,沒有必要因為討厭左岸再換到別處去坐,何芷重新戴好眼罩決定對左岸置之不理。
左岸并不介意何芷的態度,知道何芷會聽見他說話,壓低聲音湊近何芷耳邊說起李一凡的故事。
聽到李一凡的名字何芷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李一凡不過是她的租客,她并不想對他過多了解。可是嘴長在左岸的身上,當著其他人的面她又不能讓左岸閉嘴。
見何芷別過臉對著機艙窗外,對他的話并不感興趣,左岸決定不再拐彎抹角直接拋出一個爆炸新聞。
李一凡是個同性戀,他的男朋友神秘失蹤以后,他一個人回國。他還有一個借腹生的兒子,今年五歲,寄養在他在帝都的父親家里。
他到穗城想要尋找失蹤的男朋友,另外我聽說他還想要再生了一個女兒,正在特色合適的女性卵子。我懷疑他早有預謀,租你的房子是想要你的卵子給他生女兒。
“我拜托你編故事不要這么離譜好不好?”
何芷怒了,不過她還是控制著情緒和說話的音量,不想成為大家矚目的目標。
“你不相就當我沒說。我也是為你好。別到時候你人財兩失想哭都沒地方去哭,李一凡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的身份也不像他說的那么簡單,咱們可以拭目以待。”
左岸彎下嘴角安靜下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心念不得的女神就坐在身邊,周身似乎散發著一縷芬芳清甜的味道,讓他心猿意馬忍不住伸手去握何芷的手。
手指將要碰到何芷手指的時候,左岸的手人停住了。既然何芷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漠和陌生,他如果貿然去握何芷的手,勢必會引起何芷的反感。
何芷很有可能揮手打他一巴掌再罵他是流氓。
左岸縮回手低頭盯著自己交握的兩只手,心里在算計著在異國要怎么樣實現他的欲望,完成他的報復。
別看何芷的外表像一株百合一樣清秀高冷,她的內心應該藏著一頭怪獸,只要何芷認準的目標,她會不顧一切去實現。
她可以把初戀讓給妹妹,然后把那段感情可以抹得一干二凈。她可以跟一個才相識不久身份低微的保安結婚,也可以在利用完以后轉眼翻臉再拋棄那個男人。
她可以一擲千金買下別墅,也可以轉頭就把別墅賣給他人。她可以把表姨媽毫不留情地超出家里的燈飾公司,轉身又把最好的店鋪轉賣給表姨媽。
何芷的思維方式與常人不同,對付她當然也不能用常人的方式。
飛機落地,辦好手續走出到達大廳。何芷徑直朝一位舉著接機牌的同事走過去。
左岸望著何芷坐車揚長而去,急忙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叫出租車跟上前面的轎車。
只要和何芷入住同一家酒店,他就有機會進行他的報復行動。
觀察了兩天,左岸終于找到了下手的機會。在何芷外出辦案的時候,他買通酒店服務員潛入了何芷的房間,在何芷的水杯里下了藥。
聽到何芷回房開門的聲音,左岸激動地伏在門邊等待著。如果何芷進屋喝水,只要再過半個小時,就會陷入渾身燥熱口干舌燥的狀態。
到時候只要過去敲門假裝有事要說,何芷就會乖乖投入他的懷抱,求他幫她解決身體需要。
左岸對于藥效非常了解,并且試驗過許多次了。這次在原產地購入的藥肯定藥效更加純正強烈。
想起那些被他下藥過的女子,跪在床上苦苦哀求他的樣子,左岸的臉不禁浮起一層得意的筆在。一會一定要拍下何芷在床上哀求的樣子,拿捏住她的軟肋,不愁以后她不乖乖就范。
拿著酒店樓層萬能門卡打開門,左岸敏捷地閃身進屋靠在門上。門廊沒有開燈,正好方便左岸隱藏身形。聽不到屋里的動靜,他靠墻站了一會,才慢慢朝屋里走去。
兩盞床頭燈光線調得很微弱,床上的被褥沒動過,屋里好像沒有人。
左岸明明在對面的貓眼里看到何芷回來了,并且何芷沒有再出去過。守株待兔他可一點也沒有分心。
“何芷。”
左岸試著叫了一聲。
左岸一步一步走到床前,這時終于看到何芷躺在窗簾邊的地上,他感覺到一股熱血從胸口涌向大腦,激動得幾乎飛躥到何芷身邊。
“何芷,你怎么躺在地上了?”
左岸蹲下身,伸手去推了推何芷的肩膀。何芷的身體好像面條一樣輕輕一推就翻倒過來。
看到何芷紅紅的臉頰和朦朧的眼神,左岸知道他下的藥起作用了。
“你喝酒了?”
做戲得做足。左岸拍了拍何芷的臉,何芷的臉蛋觸手燙人。
“不能睡地上,你得到床上去。”
左岸這時想起他剛才不該直接進來,萬一何芷的大腦是清醒的,肯定會發現他擅自闖進她的房間必定行為不軌。
“你肯定喝醉了,房門都不記得關嚴了。還好是我發現了,要是被壞人發現了可就慘了。國外不像國內安全有保障,有些流民窮兇極惡,殺人都不眨眼睛。”
左岸邊說邊抱何芷上床。
此時何芷在他手里就像一根面條,感覺可以任他揉捏把玩。不過他并不著急上手,他要拍下何芷求他的畫面,現在還沒到時候。
此時何芷的大腦是清醒的,剛才她準備拉上窗簾去洗澡時,突然眼前一陣眩暈摔倒在地,想要爬起來,渾身卻像是沒有了筋骨,怎么也爬不起來。
她意識到被下了藥,卻想不起什么時候被下的藥。出門在外她很少碰陌生人的東西,就算在自己房間,也會把入口的東西都要嚴格檢查一遍。
就在何芷在回憶晚上可能被下藥的場合時,聽見左岸進來喊她。她突然明白了,下藥的除了左岸不會是別人。
可是她現在渾身發軟躺在左岸的臂彎里,根本無法抗拒左岸想要對她做的任何事。
渾身一陣一陣襲來的想要釋放的急迫感,似乎還對左岸的壓迫具有某種期待。何芷極力控制著大腦里不斷發出的抗拒指令,身體卻不聽使喚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