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讓管家請醫生過來,更不能驚動父母,假裝崴腳得表演逼真可信但又不能讓人過分擔心。這個表演的尺度好比《我是演員》,王宵躺在擔架上仔細揣摩表演的流程,等到了他的房間,馬上表演腳腕已經可以靈活活動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老管家松了一口氣,馬上張羅給王宵準備宵夜和糖水,王宵急忙揮手。他可吃不慣宵夜,更不喜歡喝糖水。
少東家從小就喜歡吃宵夜喝糖水,現在口味怎么變了?行事風格也不如以前果斷霸道了,難道是中彈以后落下了后遺癥,整個人都改變了?
老管家狐疑地望著王宵。王宵意識到可能他的行事風格可能引起老管家懷疑了。不管怎么說,他竟然重生為王宵,就要承載他和王宵兩個人的人生,對王宵的家人也要負起責任。
“程叔,我今天好累只想早點休息,你也快點去休息吧。不要為我忙前忙后的。”
“是少東家。不過您過來不是要看望許姑娘嗎?她聽說你今晚回來激動壞了,還特意燃起香薰燈……”
見少東家皺起眉頭,老管家不敢再繼續說話,怕再說下去,會讓少東家覺得許佳月浮躁勢利。大宅里的傭人不多,負責做飯的和打掃衛生的都是老管家的親戚。許佳月對老管家客氣禮貌還會笑臉相迎,對其他人根本不會正眼瞧一下。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王宵看著自己的腳腕,心里卻在想老管家的說法會不會夸張了。那位原主要娶的佳人在超市門口對他可沒有好臉色,就差罵他討厭滾開了。
“那我過去通知許姑娘一聲。”
“你通知她什么?”
王宵很怕老管家硬往他床上塞人。
他是要替原主娶那個姑娘,對那位姑娘也有一點點心動的感覺,可是他知道他沒有資格愛任何人。前世他已經錯過了真愛,未入輪回就重來一世,他得為自己沒有珍惜那段真愛贖罪,還要為何芷完成心愿把豆豆找回來。
“我通知……”
老管家被王宵給問得結巴了,再看王宵的神情哪有一點要見心愛女子的樣子,心里頓時就明白了八九分。
“那我通知許姑娘早點休息,你有空會去看她的。”
王宵沒有接話,朝老管家揮了揮手。
望著老管家離去的背影,他又改主意了。現在時間還早,與其坐在這屋里猜測那個姑娘心里的想法,不如過去親自試探一下。
原主霸道非要娶人家姑娘,人家姑娘未見得愿意高攀這門親。何況原主和姑娘只是一夜近身相觸,也不算事實夫妻。用現代的眼光看,也不必用婚姻的方式要對誰的清白負責那么迂腐教條。
聽見敲門聲,許佳月的心跳狂跳起來。她已經知道少東家回來了,一直等著少東家進她臥房的時刻。
“許姑娘,你早點休息吧,我們少東家有空會來看你的。”
老管家低沉溫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許佳月拎到嗓子眼兒的心撲通放下了。
“嗯,知道了。”
她牢記母親的教導,說話聲音要低態度要柔,表現要像大家閨秀一樣有涵養。
老管家離去的腳步聲很快消失了。
許佳月躺到床上,望著床頭燃著的香熏燈,心情七上八下的。這位少東家要娶她,卻又把她一個人晾在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聽說有錢人愛玩會玩,談女朋友更是花樣百出。最后能跟他們結婚的都是門當戶對身家樣貌學識都完美匹配的千金小姐。
她對這位少東家一無所知,只聽說少東家年輕長得帥。能住這么大房子有這么一片土地的帥哥,憑什么會看上她呢?
應該說憑什么會看上李靜呢?
難道這位少東家是在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喜歡抓到獵物再盡情作弄一番,然后看對方狼狽不堪為他們欲生欲死的樣子,滿足他們獵奇刺激和空虛的欲望……
許佳月越想越害怕,拿著手機幾次想給母親打電話,最后都忍住了。就算被有錢的少爺玩弄,也比做一輩子市井小民的妻子有收獲。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可能住進這樣做夢都想像不出的帶園林的大宅。更不會知道有錢人家使喚的不僅有保姆,還有保安、園藝師和管家。
“咚咚咚。”
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許佳月的思緒。她以為老管家又過來了,對著門口揚聲說:
“您還有什么事嗎?我已經休息了。”
門外靜默了一會。
許佳月以為老管家沒聽清她的話,又提高聲音問:“管家有什么事嗎?”
“你休息了?那我明天再來吧。”
聽到門外傳來朗朗的男聲,許佳月的心立刻如弓弦繃緊,隨即披衣下床打開門,對著王宵的背影說道:
“你是哪位?”
王宵轉身,看到門口站著的女子,背光里看不清女子的臉,背光勾勒出女子的身材輪廓,倒是讓他有幾分熟悉,不過聲音怎么如此陌生,和他在超市里見到的女子完全是兩個人。
“我叫王宵,是我請你過來的。”
就算再大的鍋也得替原主頂著。王宵對女子點了點頭。
她當然是他請回來的,許佳月再等王宵的下文。
“我父母和爺爺想見你,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王宵很想走近仔細打量一番管家幫他接回來的女子,可是又擔心這樣的夜晚他對她得避嫌。
“嗯,我知道了。什么時間可以見他們。”
感覺眼前的少東家并不像她想像的那么霸道,也沒有富家子的紈绔意味,許佳月完全放松下來,再看王宵時,竟然還有點勾搭的意味。她知道她的臉在什么角度更美,更知道她的眼神怎么樣最撩人。
當初就是用這一招把部門老大搞定的,只要給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她就有辦法搞定任何男人。
許佳月邊說邊從門里走出來,王宵這時才發現許佳月比李靜要矮幾厘米,走路的姿態也顯得扭捏做作。
他意識到管家可能接錯了人。見許佳月朝他走來,他馬上說:
“我到時候讓人通知你。我還有事,你回房休息吧。”
王宵說完轉身快步離去。
男人像旋風一樣離開讓許佳月邁步的腳定格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著男人已經遠去的背影輕輕說道:
“王宵。好名字!”
許佳月難掩笑意,原來幻想出的各種擔心都煙消云散了。王宵不但有錢有顏,看樣子還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他對她禮貌客氣溫文爾雅,就像一縷春風拂過讓她心花怒放。比起那些只想占她身子的便宜,從不知道尊重她,為她將來打算的那些男人相比,王宵簡直是天上下界的完美男人,最佳老公人選。
這么好的男人不論用什么手段都必須得抓住!
工人們都住在前院,后宅只有他和管家還有許佳月住。看燈光就知道老管家住在哪里,王宵本來想回房拿手機叫管家過來,干脆直奔管家老程的房間。
看見少東家過來找他,老管家顯出失職似的惶恐。
“少東家怎么過來了?有事叫我過去說啊。您的腳才崴了……”
老管家急忙把王宵讓進屋里,又拿靠枕讓王宵坐得舒服些。他是王老爺子親自調教過的人,看著王宵長大,凡事都為王宵著想,簡直把王宵當成自己的親兒子。此時看著王宵的腳,心疼得就差捧起來揉搓了。
“我的腳沒事了。”
王宵竟然忘了他剛才表演了崴腳的戲碼。
難道何芷說他有演員的潛質,看來他確實具有表演需要具務的臨場發揮和臨危不亂的特點。
想起何芷他的心隱隱有些痛。如果何芷也能像他一樣重生就好了!
“少東家,您有事吩咐?”
發現少東家有些出神,老管家俯身問道。
“是有事。”
王宵抬起臉看著老管家,問他接許佳月時的情形。老管家把當時的情形描述了一遍,他和司機過去時,許佳月正準備出門,好像要搬走不住在那里了。如果他再晚去一步,可能就見不到許佳月了,再要打聽許佳月的下落,可能要費一些時間。
“你確定那個房間只住著一個姑娘?”
“您讓我們去那個房間,當時只有許佳月一個人在。那個房間是城中村最小的一間。應該也不會有別人同住了吧。”
老管家不明白少東家為什么要這么問,說完摸了摸腦袋,似乎明白了,少東主可能懷疑他接錯了人,馬上又補充道:
“應該不會弄錯的,我接到你的信息就馬上趕過去接人,如果那個房間還有別人我應該看得見的。一共就那么大的空間,站在門口就可以房間里面的情形了。”
“我不要應該,我要你肯定。”
“好,我馬上就去辦。”
感覺到少東家語氣帶怒,老管家意識到問題嚴重,不趕耽誤時間,馬上叫司機一起出門直奔城中村。
大概一個小時以后,老管家打來電話,許佳月原先住的房間已經到期正在招租。聽房東說原先租住那個房間的是兩個女孩。那個房間雖然小,不過還是被房東給隔成兩個房間,一間放了一張雙人床,床下可以放箱子雜物,另一個房間放了一張單人床有兩樣簡單家具……
老管家說了半天說不到點子上,王宵打斷他,讓他說出原先兩個女租客的名字。
“一個叫許佳月,一個叫李靜。”
老管家在心里祈禱他沒有請錯人,這種事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你先回來,明天去查查李靜。”
如果不是時間已經太晚了,王宵想叫管家馬上去查李靜。他有種預感,李靜才是他要找的人。
坐在燈下望著窗外影影綽綽的夜色,他突然又覺得不論是李靜還是許佳月都與他沒有關系,對王宵的父母和爺爺應該也沒有關系。
王家的長輩只是需要一個能盡快跟長房長孫完婚給老爺子沖喜的姑娘,所以并不會計較這位姑娘的身家和長相。想必原主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才會連人家姑娘的名字都不問的情況下,就想當然地把人給接回來……
老管家在門口敲門,隔著紗門匯報辦事的經過。王宵在電話里已經聽過了,不想老管家再重復,讓他回去洗澡睡覺,明天不論打聽到什么情況,都悄悄告訴他。
“我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驚動老爺子,不然他會認為咱們辦事毛躁沒有章法,后果可能很嚴重。”
老管家不敢埋怨少東家讓他接人時提供的線索太有限,只告訴他去城中村那棟房子的頂樓小屋接一位姑娘,如果他真辦錯了事,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不過做為王宵的管家,他有義務扶持王宵,對王宵的所做所為善意提醒。王老爺子派他照顧長孫的生活,也是想讓自己的親信幫助長孫成長。
不得不說王宵在為人處事上,霸氣有余細致不足,從不知道揣摩長輩的意思,更不會逗老人家開心,到底還是年輕不懂事!
王家正準備培養下一代企業接班人,王宵是最有希望的一個,只要王宵能順利完婚盡快生下下下一代,王老爺子肯定會把家族企業掌門人的大權交給他。
王宵揮了揮手,望著老管家無聲嘆息著離去的背影,怎會不明白老管家話里的意思。
如果李靜才是應該接回來的人,那么許佳月為什么不會問問她為什么要到這里來?難道她不知道她和原主一點關系也沒有嗎?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竟然還能呆得這么安心!看她晚上走近的樣子,似乎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王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里不停冒出各種問題。
女人心如海底針,越猜越糊涂!
許佳月也失眠了,她已經發現王宵就住在她房間的對面。隔著一個小花園,他們的距離這么近,她卻有種莫名的擔心。萬一王宵發現她是頂替李靜來的,那該怎么辦呢?
與其坐在這里傻等別人的安排,不如主動出擊。相信剛才在夜色里,王宵也沒有看清她的長像,沒有當時就指出她是頂替來的人,那就說明王宵對她還算滿意。
許佳月一直也覺得自己并不比李靜差,家境甚至比李靜還要好。李靜可是孤兒,她起碼父母健在,母親最近好像也不用當保姆了重新過上了好日子。
紗門輕開輕合的聲音傳來,王宵馬上睜開眼睛。在自家當然不必緊鎖房門,特別是這樣夏末初秋夜晚,秋風穿過紗窗紗門最是愜意。
一縷香風飄來,王宵知道是誰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