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訾明話音剛落,那人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他用力握緊劍柄,大聲“啊”了一聲,舉劍便砍了下去。
“啊!”溫訾明只覺臉上劇痛,慘叫聲回蕩在空曠的木室里,久久未曾止歇。
但他心里其實清楚明白,這就是吞下蠱王的后遺癥,連一般蠱蟲都很難對付,蠱王就更不是那么好降服的東西了,他隨時可能有被蠱王破體的危險。
“你過來。”溫訾明強忍著內力的恐懼,對那屬下冷冷命令說:“過來,拿起你的劍。”
那下屬顫巍巍地從墻角站起來,走到溫訾明面上,只聽溫訾明又接著命令說:“把劍提起來,將本王臉上的東西砍下去,當然,你若是砍歪了……或者砍到了本王別的時候地方……仔細你的小命。”
不過今日恐怕溫離晏也不好過,畢竟他花了這么多力氣,也沒將他成功抓住,還叫他炸了他母妃的陵墓,恐怕溫離晏現在和他一樣,也在想著怎么讓他痛不欲生吧。
哈哈,他們溫家人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這么喜歡看對方痛不欲生的樣子。
“殿下你……啊!殿下、殿下!您的、您的臉!”那下屬忽然一臉驚恐地指著溫訾明的臉,神色間滿是害怕。
“這這這……”那人聽了之后全身顫抖地更是厲害了,讓他拿劍往溫訾明的臉上砍,他那里有那么大的膽子啊,萬一出個好歹,這可是關乎他身家性命的大事。
“肖、肖王殿下……屬……屬下不敢啊……”他聲線顫抖著說道。
“有什么好不敢的?本王讓你砍你就砍!”溫訾明不耐煩地吼道:“本王都敢讓你砍你怕什么?若是你不砍本王現在就要了你和你全家的命!聽明白了嗎?!”
“屬、屬下……”那人聲音中隱隱含著哭腔,他緩緩舉起手中的劍,卻遲遲不敢砍下。
“快點!若是你砍不準,本王將你全家都殺了!”
“噗!”溫訾明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濺而出,直直噴灑在面前的木墻上。
“肖王殿下!您現在覺得怎么樣?!”溫訾明的屬下見此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問道。
“滾開!”溫訾明一把將他揮開,他拿袖子狠狠將嘴角流下來的鮮血擦干,目光明晦難辨。
該死的溫離晏還有那個穆習容……
今日就是因為他們,他才落得這般下場,此仇他一定會百倍奉還。
溫訾明忽然覺得臉上一陣劇痛,他轉過頭,照著空蕩的房間里唯一的一塊鏡子,只見他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鼓包,里面像是有東西在蠕動。
溫訾明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懼,這恐懼之感像是漩渦一般將他給毫不留情地攪了進去。
溫訾明痛得在地上打著滾,那屬下見此急忙上前去查看溫訾明的情況,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殿下!殿下你怎么樣?!”
“滾……滾開!”溫訾明痛得聲音都嘶啞成了一片,他神情痛苦而扭曲的捂著臉,順著幽暗的光源,還可以看到那類似肉塊的東西摔在地上,正在一抽一抽的,像是什么異形似的。
過了許久之后,溫訾明痛呼聲才弱了下來,他語氣虛弱地命令那人道:“過來,扶本王起來。”
“是、是……”那人弱聲回道,顫巍巍地走了過來,將溫訾明從地上扶了起來。
溫訾明坐在椅子上,胸膛起伏不定,喘著粗氣,好半天才恢復過來。
他身上沒有帶金瘡藥之類的東西,雖然他沒有像女子那般要求jing致,但畢竟是自己的臉,就這么一張,不珍惜點說不過去。
溫訾明便命令下屬道:“你去買些紗布、止痛藥和治臉的膏藥來,越貴越好,越快越好,還要注意掩人耳目,別被任何人發現。”
那人明白溫訾明的用意,應下道:“是,小的這就去買。”
等下屬出去后,溫訾明鎖上門窗,點燃了室內的燭火,他對著燭火,看著自己的臉,心中的恨意便升騰起來。
他右側的臉缺了一塊肉,傷口不深不淺,但看著卻像是個血窟窿,很是恐怖,現下還有鮮紅的血液在不斷地流出來。
今日他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因為溫離晏和穆習容那幫人,如果他的臉毀了,那他們的臉也別想好過!
所辛那蠱王在折騰了這么一次之后便安靜下來,沒讓他再遭受什么痛苦,溫訾明不知道這蠱王下一次發作又是什么時候,或者在哪里,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準備好那些東西,至少能讓他好過一些。
一小刻鐘后,那下屬才回來,他敲了敲門,試探性地說道:“肖王殿下,是屬下,屬下能進來嗎?”
溫訾明去開了門,將人放進來。
“殿下,這附近只有這一家醫館,這些東西已經是那家醫館里頭最貴的東西了……”那屬下將買來的紗布、止痛藥等物放在溫訾明面前,有些惴惴的。
早知道,溫訾明整日穿金戴銀,就連用來擦手的帕子都是頂好的,一塊帕子都可以夠他們這些普通人吃上十年的好餐飯,如今卻要用那小破醫館買來的幾兩銀子的東西,這落差屬實太大了。
溫訾明也是面露嫌棄,但眼下是關鍵時期,他怕再讓這人出去買這些昂貴的東西未免有些太過大張旗鼓,會引人耳目。
于是他只能將就著說道:“就這樣吧,你替本王上藥。”
“這……殿下……屬下是個粗人,平日里哪怕受傷也只會撒點藥胡亂纏點紗布,屬下怕屬下笨手笨腳的,傷到了殿下……”那人面露難色道。
“讓你上藥就上藥哪兒那么多廢話!”要不是他被人伺候慣了,不會上藥,又怎么會委曲求全到讓這么個粗人來給他尊貴的臉上藥?
罷了,還能如何呢,眼下也只能暫時先將就著。
看這種情況,那下屬應該是沒有砍錯的,只不過畢竟是從臉上砍下一塊肉,痛是必然的。
萬事萬物有利有弊,溫訾明既然選擇吞下蠱王,日后這樣的痛苦自然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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