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聽說……夫人和老爺又吵起來了,小姐,要不要去看一看?”穆婉衣房中的丫鬟,態度小心地對穆婉衣說道。
穆婉衣聽言,愣了一下,接著說道:“他們二人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我去了又有何用?”
那丫鬟猶猶豫豫著說道:“可是這次,他們好像是因為小姐才……”
“因為我?”穆婉衣冷笑了一聲,“可不要再拿我當借口了。”
就算沒有她,柳霞眠和穆顯陽他們二人也早就已經貌合神離了,他們二人變成如今這樣,又關她什么事呢?
為何這些人,偏偏都要將罪過怪罪到她的身上,她難道做錯了什么了嗎?
他們二人吵成什么樣,與她何干。
“下次別再說這種話了,否則……”穆婉衣沒將威脅的話說出口,但那丫鬟已經心知肚明了,那丫鬟后怕地捂住了嘴,道:“奴婢再也不敢了,請小姐不要將奴婢趕出府去。”
穆婉衣冷哼一聲,沒再說什么。
她自從病了以后,情緒也漸漸地陰晴不定起來,對她皆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
而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喜歡將柳霞眠的不幸怪在她的身上,似乎只有這樣,柳霞眠才能找到安慰似的。
她的身子是不行了,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會做別人情緒的容器。
她也沒有義務,將別人的罪過背在身上。
“好了,為我梳妝吧。”穆婉衣對身后深深低著頭的丫鬟說道。
“是,小姐。”
自從穆婉衣生病以來,穆婉衣的面色也是一天比一天蒼白了,也因此,穆婉衣也越來越喜歡梳妝打扮,一日不打扮,她便看不下去自己這張發黃發白的臉,也只有化上jing致的妝,她才敢在鏡子前攬鏡自照。
這一切,都怪穆習容那個賤人!
如果不是她的話,她還是那個風風光光的大小姐!
翌日。
“婉衣,好了嗎?馬車已經在外頭等著了,你快出來吧。”柳霞眠在外頭催道。
柳霞眠這幾年,迷信上了求神拜佛,有一家寺廟里的大師聽說非常靈驗,她便時不時想著帶穆婉衣去拜上一拜,沒準佛祖見穆婉衣可憐,便除去了她的病痛,讓她重新恢復生機了呢?
雖然這希望是渺茫的,但也好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娘再等等,婉衣馬上就好了。”
柳霞眠聽言倒是不再催了,“那你慢慢來吧,娘在外頭的轎子里等你。”
又過了一刻,穆婉衣才收拾妥當從房間里出來,由下人扶著走上了馬車。
她今日細心地打扮過,倒像是重現了過去最盛的風姿一般,只不過身形倒是比之前消瘦了不少,看著弱不禁風得很。
柳霞眠見此,嘆了一聲,“我兒真好看,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一切盡在不言中。
穆婉衣心里煩躁地轉過頭,但面上卻不表露分毫。
知子莫若母,柳霞眠見此也不再說什么了。
這座寺廟在遠郊,離京城有些距離,馬車行了半日多,才到了地上。
“婉衣,下來吧,娘扶著你。”
穆婉衣順從地將手搭在柳霞眠的手臂上,下了轎子。
這寺廟從外觀上看著和其他寺廟并沒有什么不同,真不知道有什么魅力讓柳霞眠可以大老遠地帶著她一起跑來求神拜佛。
“走吧,婉衣。”
二人入了寺廟,有接待的僧眾接引二人進去。
柳霞眠給這家寺廟供奉了不少香火,也算是這家寺廟的大香客了。
“施主,你們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后院,無風大師已經在里面等著了,兩個時辰后二位施主便可去用齋飯。”那小僧合起手,對二人說道。
柳霞眠也合手回說:“多謝這位師父。”
“施主客氣。”那小僧淡笑著說完,面若清佛地走了。
二人進了無風大師的禪房。
“二位施主所來何求?”無風大師面上無喜無悲,他鎮定自若地敲著木魚,上一個動作與下一個動作似乎并沒有什么差別。
“大師,我來此是想為我這個苦命的女兒求一個命數,可否勞煩大師為我這女兒算算,她的病究竟能不能好?或者,該怎么做,才能將她的病給治好?”柳霞眠說道。
“嗯……”無風沉吟了一聲,聽完柳霞眠的話后才睜開眼,他看了一眼穆婉衣,道:“你家小姐的病并非無藥可治。”
柳霞眠聽言喜難自禁,“當真?求大師高見!”
“此病解法也尚是易行,你只需要往我們廟里的功德箱里捐上十萬的香火錢,不出一月,你女兒的病便會好了。”
“什么?!”柳霞眠聽言驚坐了起來,他指著無風大師罵道:“枉你還自稱為大師,一個得道高僧,一開口就是金銀財寶,別說十萬,就是一兩我都不會給你的!什么得道高僧,我看高僧是假,劫犯才是真!”
她將一旁的穆婉衣拉起來,“婉衣,我們走!這寺廟就是家黑廟!真不知道這樣的寺廟為何還開在這里,應該讓皇上將這里抄了才對!”
穆婉衣被拉的一個踉蹌,她掙來柳霞眠的手,“你應該早知道求神拜佛沒什么用,娘親,日后你也不必為我費心了。”
她說著,先柳霞眠一步出了禪院。
柳霞眠怕她路上出事,急忙跟上,走之前還啐了他們一口。
然而面對這一切,無風卻沒有太大反應,他像是無事發生一般,閉上眼睛重新敲起木魚,只不過過了一刻鐘后,他才開口問身邊的一個小僧道:“臨安,你覺得十萬換一條人命,不值當嗎?”
“值不值當,小僧不敢言,只不過方才那兩位施主,身上的業債積得太多,所謂還債還債,有債才有還,她們積了這么多的債,卻從來不曾還,自然報應到了自己身上。”小僧淡笑著對無風說,“而且,如今饑饉將近,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的,她們錯過了,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無風笑了一下,對小僧的話不置可否,他睜眼看向院子外頭,嘆息著道了句:“要起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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