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最近折騰出這么多事來,想必也累得不行,回去歇息吧。”若舒說道。
忠源回道:“此事如鯁在喉,回去也睡不著。”
若舒開解道:“所謂急事緩辦,回去睡上一覺,說不定又有了點子呢?”
忠源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那孩兒就先回去歇息了,母親若有事,盡可告知守書房的隨從,孩兒隨叫隨到。”
若舒點了點頭。
忠源出得院來,先是往趙雪飛住的正院走了幾步,又想起自己尚未洗漱,只得轉身先回了書房。接了盧厚遞過來濕巾,“明日送套我洗漱的物件去正院,若是每日都這樣晚,也省得跑來跑去。”
盧厚接道:“早該如此,這事就該少夫人服侍才是正理。”
忠源輕笑了一聲。
京城里,趙辰良再一次出現在了國公府門前,手里提著些點心,“官爺,這是內子親手做的吃食,國公爺身有舊疾,如今春燥,讓我等晚輩不得不擔憂。”
兵丁接過,打開食盒,不客氣地將所有的點心掰成兩半,各類吃食用筷子均撥弄了一番,才重新關上食盒,放在大門邊。
趙辰良似見慣了般,也不生氣,“官爺,這菜涼太久,就不宜吃了。”說完摸出一塊銀錠準備遞過去。
兵丁大方接過,卻說道:“不是我不與大人通融,實在是這門一天只能開一次,算大人好運,今日尚未開啟,待今日送菜開門時,我定與你送進去。”
趙辰良奇怪地說道:“前次來還可,為何這次不行了?”
兵丁只搖搖頭,并未答話。
趙辰良只得退開了兩步,嘆了口氣,這幾個月,他試了無數的方法,連一個字都未能送進去,里面也未傳出一字。
剛拐過彎,聽到身后有人輕聲嘆道:“這女婿倒是好人,常常過來。”
另一個輕聲回道:“前幾日進去的,聽說是他們府上的八小姐。”
“看不懂,看不懂。”兩個人嘟囔兩句就散開了。
趙辰良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國公府外布滿兵丁的小巷,實在想不通嫻珂此時回來是為何意,三皇子有意無意在他面前透露出的意思,他雖然面上裝傻,內心豈能不明白。“唉!”嘆了口氣,岳母如今不知避在何處,不然也好將此事告知于她。
午飯時,秦道川自如地吃著已經被掰壞了的點心,“你長姐的手藝倒是有了長進,嫻珂,你也嘗嘗。”
嫻珂卻望著一盤子四散的點心,“小人!”忿忿不平道。
秦道川指著一壞淡綠色的點心,“這果糕味道不錯,清清涼涼的,挺適口。”
嫻珂挑起一塊放入口中,“長姐真是有心,明明添了青瓜,卻又放了些薄荷,不甜不膩,怪不得父親喜歡。”
秦道川吃完,飲了口熱茶,“你長姐夫擔憂你的事,想來三皇子找過他了。”
嫻珂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下,發現除了桌上的吃食,連食盒都不見。又仔細地端起各個盤子,都看了一遍,卻沒發現一點端倪。只得問道:“父親,機關在哪里?”
一直看著她作為的秦道川,說道:“先猜猜。”
“那一定是在吃食上。”嫻珂說道。
秦道川沒接話,嫻珂嘴里念叨著每一種原材料,最后坦白道:“父親,書到用時方恨少,女兒猜不出來。”
秦道川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用如此自謙,你能想到奧妙在材料里,已算入了門。至于其他,倒也說得不錯,皆在詩句中,但你從不去記它,它自然不會幫你。”
嫻珂追問道:“父親,說來聽聽。”
秦道川解釋道:“與你有關。”
嫻珂更加好奇,睜大了眼睛打量著桌上的各式菜式,“沒有哪個能與嫻珂二字掛上勾啊?”
秦道川進一步解釋道:“你長姐夫說,嫻珂有難,千萬回避。”
嫻珂念叨著這八個字,仍是沒有找出相匹配的原材料,秦道川說道:“你每樣菜都嘗嘗。”
嫻珂嘗到一樣,皺了皺眉,“好咸。”
秦道川望著她輕笑不已。
“是我的嫻字。”嫻珂高興地說道,馬上又開始尋找關于她的那個珂字。
秦道川點了點她剛才吃過的菜,嫻珂反應過來,“豆子!一顆顆的。”
“那有難呢?”嫻珂問道。
秦道川說道:“難道不難吃么?”
嫻珂終于明白過來,“這一次是長姐想的點子。”
秦道川笑道:“無論誰想的,都很聰慧。”
猜謎寶寶嫻珂接著問道:“父親,另外四個字呢?”
秦道川指了指一盤豆芽菜,“這代表千萬么?”嫻珂禁不住搖頭,“那回避呢?”
“你嘗嘗。”秦道川說道。
“我方才嘗過了,根本沒熟。”說完自己就醒悟了,“生人勿近!”
秦道川滿意地點了點頭。
嫻珂感嘆道:“必定是長姐的點子,這樣牽強,只有父親才能猜得出來。”
“容易些,他又豈能次次如愿送得進來。”秦道川解釋道。
嫻珂感激地說道:“長姐夫真是個好人,怪不得長姐當初執意嫁他。”
秦道川不太明白好人與這事能扯上什么關系,但仍舊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想必他也是昨日才知,卻不知你早已歸府。”秦道川說道。
嫻珂說道:“昨日才知,那他們就算送給母親,一時半刻,母親也收不到。”
秦道川卻說道:“你母親脾氣不好,我倒是希望能將此事盡快解決,免得她生氣。”
嫻珂說道:“女兒已經想好,莫他再來,女兒就直接告訴他,女兒已經與旁人私訂終身了。”
秦道川皺著眉頭說道:“胡鬧,這事可是亂說得的。”
“只要父親不誤會,不就沒事啦!”嫻珂毫不在意地說道,心里卻不由得想起那晚自己在柳宿面前的主動,臉上泛起了些許的微紅。
秦道川只當她自己也曉得害羞,沒再說話,只是搖搖頭。
與此同時,若舒卻做了一個決定,直接給柳宿單獨去了封信。與其去那泥沼之中,不如將嫻珂嫁予柳宿,一來嫻珂自己中意,二來,柳宿絕不敢怠慢于她。
站在女方母親的立場,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婿,總好過家庭環境無比復雜的豪門。因為這樣是她能掌控的;而那樣,嫻珂就如脫了線的風箏,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在風雨中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