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四百九十章畫舫
順天府尹。最后是盛琰他們五人,一個個皆有禮有節地回答著府尹的詢問,一點傲氣公子的模樣都沒有。
秦道川看著他們圓得天衣無縫的說辭,幾乎就要相信他們這些日子全都老老實實操辦著手里的差事,一點都沒有偷奸耍滑。
府尹問完之后,看著文書那里厚厚一摞筆錄,心想應該可以向祝相交差了。
正準備打道回府,有馬疾馳而來,來人翻身下馬,稟報道:“大人,人尋著了。”
府尹微微皺了皺眉頭,也不好發作,只得轉身拱手向秦道川說道:“國公爺,下官叨擾了。”
秦道川已然聽到那人無頭無腦的稟報,說道:“人尋著了就好,大家也不必夜不能寐了。”
順天府尹訕訕地笑了笑,上了官轎。等走遠了些,一直跟在轎旁的那人,隔著轎簾,輕聲而焦急地說道:“大人,人在城外,是漁夫發現的,都已經死了幾天了。”
府尹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還不快備馬,待我先去看過。”
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到發現人的地方,發現這是一個洄水灣,十分僻靜,岸邊栓著一艘畫舫,先來一步的衙頭見了順天府尹,快步上前稟報道:“大人,畫舫原先被發現時,是飄在水面的,漁夫發現后,因為受了驚嚇,并沒有上船,徑直就報了亭長。”
府尹沒有接話,將手中的韁繩遞給他,就準備上畫舫,衙頭卻攔道:“大人,蒙了布再去吧。”
府尹回頭看了他一眼,有幾分了然,如今氣溫尚暖,算來離失蹤已有五日,尸體發臭也屬正常。“那么矯情做什么?”
可是等他上了畫舫,看到了橫七豎八的尸首,簡直不能入目,轉身下了畫舫,同來的仵作得到首肯,便開始驗尸。
“這事你如何看?”府尹問道,他是新官上任,以前并無此等經驗,可是衙頭卻是在順天府當差數十年的。“大人,尚不好定論,要待仵作將所有人證物證查驗之后,才知分曉。”
府尹心里罵著老油條,口中卻依舊謙和地說道:“我不是問他們的死法,我是問你的看法。”
衙頭說道:“以死狀來看,像是力竭而亡。”
府尹終于沒忍住,語氣一改方才的謙和,“就憑你所說的,你覺得正常嗎?”
衙頭說道:“不正常。”
府尹問道:“所有失蹤的都在里面?”
衙頭說道:“還少了兩人。”
府尹眼神一亮,看來案情不過如此,便不再逼問衙頭,“著重查找那兩人,其余的按規矩辦。”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于是翻身上馬,帶著近侍就離開了。
衙頭又上了畫舫,看著正在仔細畫圖的仵作們,又看了看死狀十分奇特的尸首,沒忍住,“人說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這幾位是龍陽胯下亡,死也不改志。”
仵作淡淡回了句,“他們是被下了藥,否則還不至如此。”
衙頭問道:“看得出來是真是假么?”
仵作說道:“下藥是真,其余的倒不像是假的。”
衙頭有些好奇,問道:“你都尚未驗過酒水吃食,如何知道他們是被下藥的?”
仵作說道:“爺是專業的。”
衙頭說道:“行,你說了算。”
這時岸上有人問他,衙頭下了畫舫,下屬報道:“老大,漁夫和亭長的口供都已錄完,他們問可否讓他們歸家。”
衙頭說道:“亭長可以,漁夫要留下,萬一大人要問話,他說比我們說要好。”
漁夫得知后,急得長跪不起,先是求著亭長,亭長見了,也幫他求著情。
衙頭說道:“只是要你問話,又不是拘你,怕什么?莫非你心里有鬼?”
老實巴交的漁夫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急辯道:“官爺,我是打算在此處下地籠的,這是我這個月頭次來,亭長可以作證,我每日天不亮就在村頭的河里撒網,早起的人都可以看到我,得了魚便要趕著送到城里去,賣給西城門口賣魚的王四,待我回轉,便在家門口織網,或在河上撈魚,再不然就在屋前耕種,日日如此。昨日王四說要我撈些蝦子螃蟹,有大戶要定,我才會來這里下地籠。官爺一問便知,我從不曾偷過一天懶。”
衙頭卻根本沒有耐心等他說完,早就走得遠遠的,一直看守他的衙役說道:“你莫怕,只是要你回去問個話,一旦無事,便會放你回來。”
漁夫落淚道:“我一日不打漁,家里便沒有吃食,官爺,我真的只是看到一艘畫舫停在水面不動,上面也沒有人走動,放了地籠之后,才好奇過去看了看,探頭看到后,嚇了個半死,趕緊報了亭長。”
可惜又有誰會在意他的哭訴,亭長無奈地說道:“你且先去,我替你報信給家中。”
順天府尹看著沉默不語的祝相,明白自己此時還是保持沉默的好,畢竟那幾位公子死相實在是難看。
祝相一動不動坐在那里,最后說道:“如實報給主家吧。”
順天府尹得了主意,便告退而出,剛走出二門,就遇到了丞相府的幕僚,府尹知道這位多年在丞相身邊近身侍候,是相當有臉面的人物,趕緊拱手問好。
幕僚輕巧地問了句,“可是案子有了進展?”
順天府尹將案情對他和盤托出,幕僚聽了,問道:“此案驚動甚大,牽連甚廣,大人打算如何去寫張貼的告示?”
順天府尹也是極其聰明之人,說問道:“正為難著,不知閣下有何高見?”
幕僚說道:“只提死人,不說其他。”
府尹說道:“本來就只尋獲了尸首,其他的尚無定論。”
兩個人意會著交流了眼神,第二日,順天府就張貼了告示,只提了尋獲尸首之事,其余的只字未提。
緊接著前來認尸的各位主家,自然哭天搶地,舉城皆知。
可憐被強行帶回順天府的漁夫,無人提審不說,無論如何哭訴,都得不到回應。
雖然明白早晚會東窗事發,但當事的五人還是有些忐忑,因為祖父明明看他們的眼神不對,卻未主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