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叫,引得眾人的目光都紛紛看了過去,離得近和那些眼力好的,便也瞧見了那布袋里的蠕動。
那袋子里,居然是活物。
崇明帝的目光也看了過來,見狀不由“咦”了一聲,“你獵到的是何物?”看這樣子,也不像是什么大東西。
楚意弦卻抿著嘴角,笑得一臉神秘,“陛下讓人打開瞧瞧不就知道了?”
居然還賣起關子來了!崇明帝睞她一眼,卻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便是朝著那兩個小太監抬了抬手。
那兩個小太監會意,將那布袋子就近放到了地上,要打開系在袋子口的布帶時,楚意弦卻提醒道,“小心些,小東西可狡猾得很。”
兩個小太監得了提醒,動作間便越發的小心了,小心翼翼將那袋子拆了開來,往里探頭一看,這一回,兩個小太監都繃不住,齊齊驚呼出聲。
引得眾人心都吊了起來,那袋子里頭到底裝的是什么?
好在,這一回倒是用不著好奇太久,那兩個小太監很快從布袋子里頭掏出了兩只活物抱在了懷里,圍觀的眾人有那些眼尖的,不小心就瞄見了一尾油光水亮的皮毛,那難道是......
小太監上了高臺,將懷里的東西雙手呈上,便也落了其他人的眼,人群里驟然爆出了聲聲驚呼。
那居然是火狐!狐貍本就狡猾難獵,當中最為難得的便是白狐和赤狐了。這火狐是赤狐之中的上品,毛色均勻燦烈,通體呈火紅色,楚意弦帶來的還不是一只,而是一雙,看上去一只是幼崽,另外一頭是母狐。
“你居然獵了兩只火狐?”崇明帝語調之間不無贊嘆,尤其是他離得近,一眼瞧見了那母狐的左腿上還扎著一只箭,箭羽上綁著的藍綢之上赫然正是楚意弦的名字。
獵狐之時為了不傷及皮毛,射中的地方多有講究,所以,這也是狐貍難獵的原因之一。
“本來是想射這只母狐獻給陛下,誰知,這小狐貍卻護著母親,我憐它一片孝心,又發覺這母狐身懷有孕,我又已經傷了它,便索性將它們一并帶了回來。火狐難得,何況是三只,這是上天的福祉,將之獻給陛下,只愿此祥瑞能護佑陛下萬歲千秋,庇佑我大梁國運昌隆、國祚綿長!”
崇明帝聽罷大笑起來,“這一點你倒不隨你爹了,他是個拙嘴笨舌的,生了個閨女倒是能言會道!”稍斂了笑,他虎目一個回轉掃向一旁的蕭晟和蕭昆兄弟二人。
“老三,勝負已分,你可心服?”楚意弦雖獵的東西不多,可耐不住火狐實在難得,一只便已能抵過不少普通的獵物,遑論這算是三只,而且還都是活物。
蕭晟轉頭笑望一眼楚意弦,應道,“心服口服!”
還算輸得有氣度!崇明帝滿意地點了點頭,“老十一?”眸子微瞇間透出無言的威懾。
蕭昆比之方才卻老實了不知多少,被崇明帝目光一掃,神色間雖然還有些不自在,卻是不用再催促,乖乖上前一步,便朝著楚意弦姐弟二人長揖到底。
圍觀眾人皆是一愣,繼而便是竊竊私語起來。
都只知道楚家姐弟要與兩位殿下比試,而且是陛下親自坐鎮主持,至于是因什么而比試,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會兒很明顯勝負已分,可怎么卻是十一殿下給楚家姐弟行了如此大禮?
眾人心中驚疑,便都紛紛豎起了耳朵來。
頃刻間,偌大的皇帳前,擠擠挨挨的人群,卻是鴉雀無聲。
蕭昆面皮有些發熱,但想起方才三哥的耳提面命,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我為方才的出言不遜向楚大姑娘和楚四公子道歉!楚大姑娘和楚四公子箭法超群,名副其實,并沒有半點兒虛假,承襲乃父之風,盡顯楚大將軍風骨。我雖未見過楚大將軍征戰沙場的勇武,但從二位身上便可窺之一二。待得他日楚大將軍歸京,我定親自登門致歉,若楚大將軍肯的話,我還想拜楚大將軍為師,請他教導。”
楚煊聽到這兒,眉眼之間已盡顯開懷,即便他是個內斂的孩子,也能輕易看出。
這孩子的脾氣倒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楚意弦抿嘴而笑。
“楚丫頭,這樣可滿意了?”崇明帝笑睞她道。
楚意弦瞄了一眼面前她未出聲,便一直弓著腰長身而揖的蕭昆,笑著道,“十一殿下請起。十一殿下果真言而有信,盡顯皇家風范。今日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十一殿下也多多見諒!”
笑話!再怎么說,人也是皇子,她方才占住了理,爭口氣還算說得過去,若再不見好就收,反倒揪著不放,那她方才占著的理便全都成了沒理了。
何況,蕭昆的姿態放得夠低,話也說得夠清楚,這便足夠了。
目的達到,楚意弦收起了身上的鋒芒,又笑得燦爛嫵媚起來。
蕭昆直起身子,正好瞄見,額角卻控制不住抽了兩抽。再笑得和善也沒用,他往后再不會以貌取人,以為她是個好人了!
楚意弦倒是半點兒不在意得罪了眼前這位身份尊貴的半大少年,只是瞧見了他眼底隱隱的不甘。向他們姐弟低頭,他并非心甘情愿,只是形勢所逼,不過方才那姿態倒是擺得足,話也說得格外漂亮,自然不是這位十一殿下自個兒的意思……
楚意弦心頭一動,便往邊上瞥去。
蕭晟觸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楚意弦扯了扯嘴角,別開了眼。
一直在旁觀戰的蕭韻湊到她身邊,笑著道,“今日可得給你開個慶功宴了!咱們打的獵物怕是不夠,歇一會兒,再去林子里轉轉。今日可要好好吃上一頓不可,對了……有酒嗎?既是慶功,沒酒可是不行。”
楚意弦轉眼望她,有些納罕,郡主,你的高冷呢?
這樁事算得了了,時辰已不早,崇明帝揮手讓眾人散了,他自個兒也起身進了皇帳去歇息,燕遲自然是要跟著。
隔著人群,楚意弦的目光與燕遲對上,給他比了個手勢,使了個眼色。
燕遲也不知道瞧見沒有。
楚意弦卻看著他的背影,翹起了紅唇。
日頭一落,山間便登時寂冷起來。楚煜聽說了白日的事兒,可卻實在抽不出空回來,只是派了楚揚來對楚意弦警告了一回,讓她這些時日都收斂著些,莫要再搞出什么事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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