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弦自覺有些冤,哪里是她去招惹事端?分明是事端來招惹她呀!
不過對著兄長,態度卻一定要謙遜,因而楚意弦很是乖巧地一一保證自己會盡量收斂,好聲好氣將楚揚送走,回頭便是撞上了蕭韻一臉隱忍的笑。
“我以為你誰都不怕呢,原來,還會聽兄長的話?”
“為了耳根清靜,可不就得聽嗎?”楚意弦一臉無奈。
“原來你怕被念叨!”蕭韻一針見血。
楚意弦“……”好吧!郡主,你真相了!“走!去烤肉去!”
夜色沉降,山野之間一派靜謐。這南山獵場,蕭韻也是來熟了的,對地形了然于心。
他們尋了個背風的山坳處,離著營地不遠,前頭就是一條小溪,還有好些平坦的石頭,可以坐也可以放東西。
她們到時,蕭韻那幾個護衛已經將獵物都在溪邊清理好了,石楠和結香也將她帶來的器具都一一擺放妥當。
楚意弦見狀便是挽起了袖子。
蕭韻莫名地看著她,“你這是要做什么?”
“烤肉啊!”楚意弦應得理所當然。
蕭韻驚了,“你要自己烤?”
“對啊!”楚意弦彎起紅唇,笑得神秘,“郡主不知道,這肉呀,就得自個兒烤著才好吃呢!”
片刻之后,蕭韻才知道楚意弦不只是自己烤肉這么簡單。
看她熟稔給那些獵物抹上佐料,不同的肉不同的處理方式,直看得蕭韻嘆為觀止。哪怕這肉還沒有吃到嘴里,已經是一種享受。
等到肉一架上火烤,撲鼻的香味讓蕭韻幾次顧不得自幼習得的禮儀,悄悄咽了下口水。
邊上的周又菱輕輕哼了一聲,目光倏地一閃,笑問楚曼音,“楚二姑娘,楚大姑娘原來不只修習騎射,還學了廚藝嗎?你們定州的習俗倒是與咱們京城格外不同。”
像她們這些人家的姑娘,女紅廚藝不過都只是錦上添花之物,只要會一兩個菜也就是了,平日里說是下廚也不過就是在廚房里盯著下人做就是了。廚房里煙熏火燎的,那都是下等人的活計。
周又菱問這話時,一臉天真爛漫的表情,好似察覺不出半點兒的惡意。
楚曼音也好似半點兒沒有聽出來,笑瞇瞇道,“伯父和伯母都很寵大姐姐,自來都是她喜歡什么便學什么,不喜歡的一貫不強求。下廚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不會餓著自己。”
楚曼音語調里聽不出喜怒,可大面兒上的意思還是幫著楚意弦說話的,不過也是,自家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會幫著說話。
周又菱不以為意,笑著道,“這么說,楚二姑娘的廚藝應該也是不錯了?”
“周四姑娘謬贊了,我不怎么會。”楚曼音的神色終于帶出兩分尷尬。
“怎么會?”周又菱驚了,“難道楚大姑娘學的時候,楚二姑娘沒有跟著學嗎?楚大姑娘會騎射,楚二姑娘不會,這廚藝居然也是……”
楚曼音面上的笑容淡了兩分,落在周又菱眼中,怎么看都是強顏歡笑,“我和大姐姐不是在一處長大的,自然不是什么都一起學。”
“是這樣啊……也是,瞧著你和楚大姑娘倒是處處不同。你文靜和善,知書達理,真是可惜了……倘若楚大將軍不是你的伯父,而是你的……”周又菱說到這兒,陡然覺得自己失言了,大驚失色住了口,而后一臉尷尬地沖著楚曼音笑,“楚二姑娘,對不住啊……我一時失言,你別在意……”
楚曼音哼了一聲,臉上笑容沒有了,冷淡地撇過頭去,不搭理周又菱了。
周又菱反悄悄勾著唇角,笑了一下。
“好了沒有?”蕭韻一直就守在楚意弦身邊,準確地說,應該是守在火堆邊,望著架子上“滋滋”冒著油的烤肉,偷偷咽著口水,終于是忍不住追問道。
“是啊!到底好了沒有?”邊上驟然冒出一記嗓音,也是滿滿的不耐煩。
嚇了蕭韻一跳,驀地扭頭往邊上瞪去。
楚意弦望見來人,臉上的笑容卻是乍然燦爛起來,“馬上就好!”
“燕表哥怎么來了?”蕭韻皺著眉望向來人,目光卻瞥見了楚意弦神色間的變化,眸色微閃。
“郡主守在這兒做什么,我就是來做什么的。”燕遲朝她咧嘴一笑,目光轉向了火上,“這只好了吧!給我!”說著,伸手便是將面前一只已經烤得焦黃的兔子拿起,偏偏楚意弦也不阻止,還由著他似的,他張口便是咬。
蕭韻在邊上看出了些許門道,可卻也是不甘心,哼了一聲正要伸手。
“郡主先別急!”楚意弦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將另外一只兔子用匕首片好,裝在碟子里,這才遞給了蕭韻。
蕭韻低頭見那碟子里整整齊齊放著的肉片兒都片得極薄,且很是均勻,又掃了一眼直接抱著一整只兔子啃得不亦樂乎的燕遲,哼了一聲,微微揚著下巴想道,是了,她可不能像旁人那般粗俗。
取了筷子夾了一片烤兔肉放進嘴里,蕭韻的神色立刻變了,一雙眼里都放起了光,下一瞬便見著手里的筷子飛快地上上下下,她手中碟子里的肉片兒則飛速消失。
楚意弦又讓結香將其他烤好的肉給大家分一分,便又回到了一旁臨時支起的案板前。
燕遲一邊啃著已經去了大半肉的烤兔,一邊探頭過來看,“只有狍子和雉雞啊!改日若能獵頭野豬倒也不錯。只是可惜了,這獵場之中沒有羊,不過有也沒用,就算是你這手藝,也做不出大漠里烤羊的味道。”
楚意弦一雙明眸深處閃爍著笑意,想著前世這人也是,對大漠的烤羊已經執著得成了一腔執念了。便是笑著回道,“你什么時候帶我去大漠,我親自烤給你吃啊!保證讓你一嘗過便上癮,這一輩子想戒都戒不掉。”
燕遲心口一跳,驚抬起雙眼去看她,入目便是她一張媚色天成的笑臉,那眼睛里好似帶著勾人射魄的魅惑,恍若山間精魅,讓他心頭一慌,險些將手里的烤兔子都給摔地上去,不由皺著眉,粗聲粗氣道,“楚意弦,你能不能別每次見我都說這樣的話?”還要不要臉面了?
“我說什么了?”楚意弦一臉的奇怪。
“是啊!說什么了?”邊上蕭韻好奇地探頭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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