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婁氏一提起楚曼音,楚老夫人臉色立刻變了,忙道,“對對對!有什么事兒啊,咱們回府再說!”方才還拉著小孫子的手不肯放呢,也好似當真沒有瞧見楚煊那別扭少年不自在的神色,這會兒卻是連忙松了開來,坐回了車廂里。
車簾子墜下,遮住了楚老夫人并隨行的丫鬟婆子的身形,足見其急切。
這心很明顯的偏著,若換了別人說不得心里就要不舒服了,可婁氏母子幾個卻都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尤其是楚煊。
他也不是不喜歡與祖母親近,只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楚意弦則笑著,朝婁氏豎了豎大拇指,她娘可真是厲害!
婁氏又好氣又好笑,抬手將她豎起的大拇指拍了開來,轉而將她的手握住,“阿弦與阿娘一道坐馬車吧!”
楚意弦知道她娘定有很多話要問,可她這會兒卻是樂于與母親親近,自然是沒有異議,笑瞇瞇地跟著婁氏上了馬車。
這么多年沒見,婁氏自然有一肚子的話要與女兒說。上車之后,母女二人相對在窄榻上坐了,婁氏一雙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楚意弦,楚意弦倒也大方,這會兒也不哭了,微微笑著,由她打量。
婁氏心里有了底,便是點著頭滿意道,“果真長成大姑娘了!”
“跟娘說說吧,關于你的親事,你心里是個什么打算?你看上的,究竟是齊王,還是寧遠侯府的小侯爺?”感嘆完后,婁氏眼神一利,便是陡然道。
婁氏雖然遠在定州,可顯然京城發生的事兒都沒能躲開她的眼睛,甚至是旁人未能看清的事兒,她都看得這么清楚,所以才能一張口便是一針見血。
楚意弦倒也不驚訝,只是好奇道,“阿娘難道就是因為我的親事所以才決定進京的?”
“那日收到你寫來的信,娘和你爹商量了一番,便決定回京了。”婁氏語調軟柔地絮絮而道。
其實那日楚意弦的信里也并沒有什么,左右不過就是寫了些思念的話語,然后輕描淡寫將獵場上發生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
不過楚意弦知道自家父母,都是經過事兒,且很是聰明的人,就是她爹也不過是看著粗渾,其實是外粗內細,她只需將發生了什么事情說了,爹娘自會思量。
她沒有那么長遠的目光,但想必母親和祖母回京是父母仔細思量后的決定,而且她也很是高興。
可婁氏望著她,如遠山般的眉卻是微微一蹙,“這些過后再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當初救下齊王不過只是事急從權,我對當人繼室和嫁進皇家沒有興趣!母親既然來了,倒是可以好好幫幫我,母親不知道,前幾日寧遠侯府宴席上,王家的十六娘,還有好些個各家的姑娘都擺明了要與我搶……”楚意弦改而挪到了婁氏身邊,將她的手一挽,挨在她身側便是撒起嬌來。
聽她說了前頭幾句,婁氏眉心一舒,聽著后頭的話卻皺起眉來,“聽你大哥說你近來長進了許多,怎么還是這么口無遮攔?這些話也是你一個姑娘該說的?”說著便是恨鐵不成鋼地用食指點了點她的腦門兒。
“長進那也是在外人跟前長進,這不是在母親跟前嗎?自然是本來什么模樣就什么模樣,母親就當我稟性難移吧!可母親從前不是說過嗎,女子嫁人,猶如二次投胎,關乎后半生甚至家族氣運,自該慎之又慎。母親來了,正好也幫我掌掌眼!”楚意弦愛嬌地笑望婁氏,當真一個承歡膝下的嬌嬌女。
可惜……知女莫若母,婁氏瞇眼望她,嘴角輕輕一扯,“當真要讓我掌眼?”
楚意弦沒有回話,明眸閃了閃,就這么望著婁氏吃吃的笑。
婁氏更是恨鐵不成鋼了,用食指戳開她腦門兒,嘆一聲道,“聽說那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你到底是怎么瞧上的?”
“大哥與他共事過,既然旁的事兒他都與阿爹阿娘說了,難道未曾說過他是怎么看燕遲這個人的?”楚意弦雖然是問,可卻篤定了她大哥定是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給她爹娘匯報過了。
果不其然,婁氏嘆了一聲道,“你大哥是說了,燕家那小子并非當真不學無術,甚至還頗有成算,行事也很有章法,而且對排兵布陣居然也很有一套,不愧是將門之子……”這些倒果真都是楚煜信中夸燕遲的原話,長子的性情婁氏清楚,自然也信他的眼光,“不過,這與能不能將女兒嫁給他可是兩碼事兒,該考校的還得考校!”
“母親就考校著吧,反正長公主殿下也不怎么瞧得上我呢!”楚意弦嘆了一聲。
婁氏眉心幾不可見地一蹙,面上卻瞧不出半點兒端倪來,“所以,女孩子家千萬不能掉了身價,否則就會被人看輕……”話到這兒,又頓了頓,嘆一聲道,“算了算了,你這個傻丫頭要學的還多呢!先與我說說,早前昭陽長公主都說什么了?”
語氣雖還是徐緩嬌柔,可楚意弦這個做女兒的卻還是聽出了那一絲語氣的微妙變化,連忙笑起來,湊到婁氏身邊,低聲道,“其實吧,我覺著昭陽長公主也在考校我……”
母女倆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中說著悄悄話,等到馬車在金吾大將軍府門前停下來時,母女二人這幾年間的生疏已經盡數沒了,婁氏心中不無納罕和欣慰。
早前在定州時,幾個兒子和丈夫都很寵女兒,她也寵,畢竟生了五個孩子,就這么一個閨女,能不捧在掌心嬌嬌地養著嗎?
后來覺著她被慣得不成樣,婁氏這才狠下心來收拾了她幾回,卻也因著這個,跟女兒的關系急劇惡化,送楚意弦回同州之前,楚意弦對著她已經是愛答不理了,沒有想到,幾年過去了,女兒長大了,卻也懂事了許多,婁氏沒有想到她們母女還有這么親密無間,甚至更甚從前的時候,心里自然又是欣慰,又是歡喜。
從馬車上下來時,臉上的笑容止不住,漾在那張本就嬌美的臉上,讓她和楚意弦母女二人更好似一對嬌美的姐妹花。
那頭楚曼音抬眼見得,心下便是一陣驚呼,早前見大伯母時便覺得美得跟仙女似的,怎的幾年過去了,大伯母非但沒有變老,怎么好像更容光煥發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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