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妗是躲著風走的,才走了沒兩步路,她就已經渾身顫抖鼻涕直流,這樣可不行,姜妗站在一個避風的角落,點開倉庫,選了一件稍微能御寒的時裝。
她將時裝飛快地套在了身上,直到肌膚感受到些許溫暖后,才緩緩舒了口氣,小家伙身上還裹著沃利斯的那條毛絨圍巾,姜妗老臉一紅,“忘記把這個還給他,早知道就多留兩個金幣給他們了。”
阿利坎特城很空曠,刺骨的寒風夾雜著冰雪,打的姜妗嬌嫩的臉生疼,她想要找個旅館暫時躲避一下這場駭人的風雪,奈何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愣是沒有見到一丁點的人煙。
街邊的鋪子沒有一個開著門的,姜妗特意往小巷子里面走。
按照道理來說,即便現在是風雪天氣,大家伙都待在家里不出門,那么房間里總該會有燈光吧?
可是姜妗在這些小巷子里繞來繞去,愣是沒見到有房間是亮著燈的,好不容易讓她看到有個人頭從樓頂探出來,姜妗眼睛一亮剛招呼一聲,“你好!?我想問一下這附近的旅館怎么走啊?”
那探出頭來的人露出了見鬼一樣的表情,猛地將頭縮回去,還順帶關上了窗戶,好像姜妗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真是奇怪,姜妗因為在風雪中待得時間太久,臉色十分慘白。
她仰著頭看徒然關上再無聲響的窗戶,心里突然劃過一絲不安。
《主宰》這款游戲的地圖很大,姜妗是個氪金流玩家,升級和過劇情這種事情,她都是直接交給代練,自己最多開著號去比較美的地方看看風景截截圖之類的。
游戲背景和大陸的故事,姜妗那是瞎子出門,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啊。
現在情況已經變成這樣了,再后悔也沒有用處,姜妗咬著牙頂著寒風慢慢走出巷子。
她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完全就是聽天由命。
好在,上天給她關上了一扇門,卻還沒絕情到要把這扇窗戶給焊死。
姜妗垂著頭從巷子里鉆出來,突然感覺身邊氣氛不太對,她抬頭看了一下四周,身子一怔,偷摸往后退了兩步。
好家伙,這烏泱泱的一片全都是人啊!
怎么都聚集在這兒了!姜妗快步走到人群之中,并且試圖將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挑了個看上去慈眉善目,身材圓潤的婦人詢問道:“姐,這是干嘛呢?這么多人聚在這里,有活動?”
琳娜今年已經四十多歲,孩子都能滿街跑著打醬油了,乍一下被這么年輕貌美的姑娘叫姐,心里那個熨帖啊,也不計較她冒冒失失的模樣,小聲跟姜妗解釋,“你是外鄉人吧,這是祭司大人來了!她來拯救我們阿利坎特城了!”
“祭司大人?”姜妗還真不清楚這是個什么東西。
琳娜扯著她,用下巴指了指一個地方,姜妗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有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女人站在高臺之上。
她純白的衣袍兩邊各繡了一個金色的太陽月亮,頭上還帶著圣冠,神情悲憫,手上還拿著一支半人高權杖
這是位魔法師,姜妗瞇了瞇眼睛,她雖然不知道祭司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是不妨礙她認出了這位祭司身上的衣服,一位會魔法的光明使。
祭司腳旁跪著一個身材臃腫頭發稀疏的男人,琳娜朝他的方向吐了口唾沫,“這喪盡天良的東西,仗著自己阿利坎特城的城主天天變著法的壓榨我們,大家都祈禱著讓他快點卸任,光明神在上!”
“光明神肯定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憐憫我們,才讓祭司大人過來收拾他!”
“光明神在上!”琳娜連說了好幾次光明神。
姜妗笑著也隨她說了句,“光明神在上。”
真正成為了游戲里面的一員,姜妗才能切身體會到這些人對光明神的信仰有多么的虔誠。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姜妗不相信這些,卻也不會多嘴多舌說些什么,甚至還能心平氣和的跟著說一句光明神在上。
入鄉隨俗嘛。
這是一個特別寬大的廣場,處在正中間的那個高臺看上去很突兀,祭司站在高臺上面,高聲數落著這幾年來,這位阿利坎特城主做的那些壞事,姜妗豎起耳朵聽了半響。
大多都是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其中還包括提高十幾倍的稅收,逼得許多人賣兒賣女,甚至湊不夠錢自殺身亡,聽的姜妗都覺得心里有一股難掩的怒火,恨不得上去給那什么城主一大耳刮子。
“以上,便是你的罪孽,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祭司憐憫地低頭看了城主一眼。
城主垂著頭一言不發,活像是失去了生氣。
祭司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手中的權杖往高臺上輕輕一點,霎時間有淡藍色的水波紋從權杖底部一圈又一圈的往外蕩開,“光明神在上,我在此宣布,收回蒂莫西的城主令牌和城主權力,同時剝奪蒂莫西貴族身份,并判處死刑!”
她的聲音不大,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就好像是這位祭司在他們耳邊訴說著審判結果。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降落在那位曾經的阿利坎特城主身上。
見到這一幕的民眾們眼中滿是狂熱和虔誠,他們紛紛跪倒在地,口中喊道:“光明神仁慈!”
琳娜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興奮地大喊著光明神,把姜妗嚇了一大跳,特別是四面八方發出同樣的聲音,震的姜妗耳朵疼。
大家伙都跪在地上,謙卑的低著頭,就姜妗一個人抱著懷中的小家伙,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
有點,太過顯眼了。
祭司朝她看過去,視線在姜妗穿著的時裝上面停留了一會兒,而后在姜妗懷里抱著的小家伙和姜妗臉上轉了一圈,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
她并沒有要跟姜妗計較的打算,得知她的想法,姜妗松了口氣。
喊歸喊,跪是不可能跪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