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的出來,愉妃娘娘也是個爽利性子,否則也養不出來,你這樣豁達的女兒。”魏寶福看人還是挺準的,若不是知道這母女能來往,她也不會主動靠近。
宮里雖不缺漂亮女人,但這姐妹倆都是容貌出眾的,雖還有些稚嫩,站在一起,卻也都極為養眼,此時宮妃們也都出來了,看見小姐妹倆走過來,也都很是客氣。
愉妃面色紅潤,臉上帶著笑,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瞧見自家女兒過來,笑著說道:“我還當你們要聊好些時候呢,準備直接回宮了,郡主要不要去我宮里坐坐。”
魏寶福福身行禮,笑著說道:“多謝娘娘好意,您也知道,我剛搬過來,屋子里還有好些東西沒有歸置好,等我拾掇好了,再去上門叨擾。”
愉妃就喜歡她這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笑著說道:“好好好,跟我呀,不必多禮,我這人最是隨和,你以后就知道了,那我們娘倆就先走了。”
與魏寶真道別,她看著這母女倆相攜離開的背影,也不知看了多久,忽然覺得陽光有些刺眼,眼眶里不自覺的蓄滿了淚水,“若是你母親還在,你們的感情,一定比她們還要好。”
身后忽然響起淑妃的聲音,她今天穿了套粉色的宮裝,襯的膚色格外水潤好看,看著魏寶福的眼神里滿是擔憂,魏寶福一怔,臉龐劃過淚珠。
她不在意的隨手拂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讓娘娘見笑了,這陽光有些刺眼。”一時間魏寶福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原本,姨母可以有很好的未來的,她不必摻和到這些事里的。
“姨母,值得嗎?您就不想做自己嗎?”到底沒有忍住,魏寶福還是問出了口,好在周圍沒什么人看著,她也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
淑妃不在乎的笑笑,“你雖聰慧,卻還是太小了,經歷的事情少,很多事情,沒什么值不值得,端看你怎么想,在我心里,有更在乎的人,她的心愿就是我的,她無法做到的事情,只能我來幫她,一切都是應該的。”
“你莫要在這里蠱惑寶福,哀家是不是忘了警告你,離我的寶福遠一些,她與你不相干。”太后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她本想出來走走,誰知道卻看到淑妃與魏寶福站在那里說話。
這一幕仿佛戳到了她的肺管子,哪里能忍得住,恨不得撲上去打淑妃一個耳光,魏寶福趕忙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祖母莫生氣,我只是與淑妃恰好碰上了,打個招呼而已。”
太后現在哪里還能聽得進去解釋,淑妃也收回了之前的神色,臉上掛起柔和的笑容,仿佛戴著面具一般,柔聲說道:“太后娘娘莫要著急,臣妾只不過是來傳個話,勇毅侯府的老太太,想要見郡主,希望郡主有空能去府里一趟。”
原本淑妃是不想傳這個話的,她自然知道自家母親打的什么主意,此刻卻不得不說,太后嘲諷一笑:“侯府老太太還真是架子大,哀家回宮,她不知道來請安,還敢讓哀家的郡主去見她,真是好大臉,你告訴她,若想見人,自己遞牌子等著哀家召見。”
說完頭也不回的拉著魏寶福進屋,仿佛淑妃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魏寶福轉過頭,朝著淑妃歉然一笑,她無法忽視祖母的心情,現在也不是告訴她真相的時候,若是祖母知道,四皇子可能是父親的遺腹子,只怕她立刻殺了皇上都有可能。
淑妃并不介意太后的這般對待,她依然帶著笑,儀態萬千的轉身離開,人總有點寄托不是,恨也好怨也罷,總需要些東西支撐著吧。
且不提魏寶福要如何安慰太后,勇毅侯府的主子們,卻是因為魏寶福的一些消息,略有些心浮氣躁了,雖家宴那日并沒有朝臣在場,可皇上也并未封鎖消息。
宮里人多眼雜,消息走漏的很快,一些有根底的權貴們,也都知道了康平郡主的一番表現,在他們的心里,康平郡主這樣的出身,性子應該是最好拿捏的。
萬萬沒想到,她敢直接與太子對上,還能讓其下不來臺,全身而退,這讓原本想要打她主意的家族,也開始掂量了。
勇毅侯府的老太太,雖年輕時愛跟小姑子爭強好勝,卻也不是沒有腦子的。
勇毅候一下朝,老太太就派人將他叫到了自己的院子,老太太是個有福氣的,膝下有兩兒兩女,長子承爵,次子外放,長女是王妃,次女又是淑妃,在外人看來,真真是風光無限,可她心里的擔憂就從來沒有少過。
此刻老太太撥弄著手里的佛珠,抬頭看了長子一眼,對著趙景深說道:“你與郡主這一路走來,該是對她了解一二了,她可有傳言中那般厲害。”
趙景深想到魏寶福的種種表現,心里有些五味雜身,慎重開口道:“祖母,您之前沒有多問,我也就沒有多說,郡主,不是一般的姑娘,她無論是性情還是才智謀略,都遠非一般姑娘可比。”
老太太眼睛一亮,有些驚奇道:“難不成,太后還真能調教出好姑娘,我之前小瞧她了?”
勇毅候哭笑不得,“母親,咱們在說康平郡主呢,你莫要想歪了,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與姑姑爭,也該歇歇了。”老太太立刻不高興了,“你這是什么話,不論多大年紀,誰還不能有顆好勝心呢,我倒是想見見那丫頭。”
“祖母,只怕郡主并不愿意與我們多來往呢,她對我與二弟很是冷淡,似乎不想有什么瓜葛。”趙景深無奈說出實情,老太太不是很在意的說道:“她既然那般聰慧,應該知道,我們家這些年,不與她來往,也是為了她好,皇上最是小肚雞腸,淑妃又是那么個情況,我們能如何。”
勇毅候斟酌道:“話雖是這么說,那孩子氣惱也是應該的,之前我還有些猶豫,懷疑她能不能做咱們家的當家宗婦,如今看來,只怕在合適不過了,有手腕有身份,也有銀子傍身,宮里還有淑妃看顧著,我瞧著沒什么不好的。”
老太太斜眼看了他一下,嘲諷說道:“只怕你媳婦兒還不樂意呢,她可是還惦記著自家的娘家侄女呢,況且,郡主那邊,只怕太后也不會點頭,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怎么修復兩邊的關系,那孩子雖不愿意與我們走近,但她這一趟是肯定少不了要來的,畢竟,很多事情她都還不清楚。”
當年,皇上對自己弟媳有了那樣的心思,他們家的女兒,是知羞恥的,自然寧死不從,勇毅侯府也是沒有這個心思的,可他們哪有反對的底氣呢,就因為他們沒有與之抗衡的勢力,只得徐徐圖之,當初趙云煙更是因為這件事,驚恐抑郁而終,他們趙家也是恨著皇上的。
“景深,你如今也不小了,又是咱們侯府的繼承人,對你的婚事,你可有做出決定。”老太太雖有時候霸道了些,但也不是枉顧子孫意愿的人。
趙景深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如今也慢慢回過味來,對郡主,他是動了心了,真要是娶她,他也是極愿意的,“祖母,孫兒暫時沒什么想法,還是聽您與父親的。”
老太太跟勇毅候自然是希望康平郡主嫁進門的,侯夫人娘家侄女是個嬌滴滴動不動就落淚的柔弱性子,老太太也是瞧不上的,于公于私,她都是更愿意自己外孫女嫁進來的。
“那你母親那邊,你可有什么章程,雖說她娘家侄女有些上不得臺面,可到底也是你表妹,若是你就這么明晃晃的嫌棄,那你母親估計就有的鬧了,到時候少不得要給郡主添堵,你這夾板氣怕是少不了呢。”
趙景深有些無奈,苦笑著說道:“祖母,郡主不是任人擺布的姑娘,即便是我有心思,那也是我單方面的事情,況且,如今她對咱們家成見很深,恐怕一時半會兒還不愿與我們來往呢。”
勇毅候嘆口氣,他雖是一家之主,卻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瞧了老太太一眼,耐心勸道:“母親若是愿意,還是先進宮給太后請個安吧,這么些年,咱們府里,終究是虧欠了她。”
老太太將手中的佛珠一扔,直直的砸向勇毅候,恨鐵不成鋼道:“虧欠什么?若不是她養的好兒子,我云煙能早逝?我暖兒用的著每日強顏歡笑,還有我那苦命的外孫女,這一切,還不都是那老太婆,明明是她虧欠了我,憑什么要我向她低頭?”
剛嫁進勇毅侯府時,老太太也曾想跟這個小姑子交好,奈何她被家中父兄嬌寵慣了,一點虧不吃,總是讓她受委屈,受委屈也就罷了,想著她遲早也是要出嫁的,忍忍就過去了。
可誰又能想到呢,她嫁給先皇之后,幾年不開懷,先皇疼惜她,將當今皇上抱給她撫養,起先她無子,對皇上倒也說得過去,可最后有了自己的兒子,常常忽視了皇上,弄得皇上積怨已久,招來禍事。
當年老太太也曾進宮勸過太后,最后自然是不歡而散,在老太太看來,因果報應天理循環,可這一切不該報應在她女兒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