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怡得說的話,令安之的心情,變得更加復雜混亂,她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原本,她來找寧怡得,是為了去見上官雪,結果卻沒有想到,他突然向自己表白,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
在安之的理解中,一個人若是真心喜歡別人,那他正常的反應,應該像上官雪的所作所為。可是,寧怡得向來冷靜犀利,他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任何特別的事情,安之更是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喜歡,因此,這件事不科學呀。
這個問題她越想越亂,而且在處理感情問題方面,她原本就毫無經驗,此刻更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安之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撞了什么邪,從見完上官雪起,就要面對被人介紹對象和告白的尷尬。
雖說大家都未結婚,安大也沒有不許師生戀的禁忌,但是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半個導師,此情此景她還是有些顧慮。安之拿著手機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憋出一句話,問:“寧教授,你是在開玩笑嗎?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事情,在考驗反應能力?”
寧怡得清冷的聲音里,有了一點激動,他說:“安之,我沒那么無聊,這不是玩笑。現在,很認真地再跟你說一遍,我喜歡你,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你是什么想法?”
他的告白很直接,也很符合理科男的做派,言辭間不僅沒有半點浪漫,反而還有一絲絲的強勢。乍聽之下,安之只覺得頭腦一熱,脫口而出說:“你不可能喜歡我,你什么喜歡我的事情,都沒有做過,為什么要相信你說的話?”
寧怡得馬上問:“這就是你不喜歡我的理由?就因為,我沒有按你想要的方式喜歡你?”
安之說:“不是你沒有按我想要的方式喜歡我,我就不喜歡你,而是我根本不知道,也感受不到你的喜歡。寧教授,你對我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我這個做的不好,那個需要改進。身邊有不少同學在談戀愛,沒有人會這樣去追求別人,我覺得你沒有誠意,甚至還會認為,你是不想我去找上官雪,所以才故意說喜歡我的話。”
“安之,你在懷疑我?”寧怡得的聲音里充滿了質疑和憤怒。
“寧教授,喜歡本就是一件嚴肅的事,我看不到你的誠意,為什么不能懷疑?就因為,你是安大赫赫有名的寧怡得,因此,你說喜歡,我便要感恩戴德的接受嗎?”跟他認識這么久,安之這是第一次,毫無畏懼地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她真的很感激上官雪,若不是遇到了他,也許安之根本不敢也不會這樣跟寧怡得說話。要知道,寧怡得在安大里是神一般的存在,平時只有他質疑挑剔別人的份,哪里輪得上別人懷疑他。
若不是上官雪的出現,讓安之徹底明白,愛情面前人人平等。即便是默默無聞的自己,也絲毫不比完美的維娜差,她很值得被人用心對待。上官雪對自己的好,也讓安之清楚,無論喜歡自己的對方是誰,只要這個人沒有誠意,她都可以去質疑去挑選。
“你為什么從不懷疑上官雪的誠意?你就那么相信他?”寧怡得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聽上去他非常激動。
安之的心,突然跳的很厲害,她握著手機的手有點發抖。可是,她的口氣卻盡量平和地說:“上官雪做了很多事情,都讓我感受到他待我的特殊,跟他在一起,我很有安全感。而且從一開始,他就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他喜歡我,哪怕我那時候并不相信他,他也沒有改變過!”
沉穩低調的寧怡得,忽然幼稚的像個孩子,他繼續質問說:“安之,你別再傻了好不好?你和上官雪才認識幾天?你們彼此根本不了解,那種原始的沖動,絕對不是愛情。平時,我對你提要求,各種管著你約束你,只是想讓你成長的更好。哪怕未來有一天會離開我,你也能生活的很好,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是啊,寧教授,我根本不懂愛情,也不能認同你說的愛情,可我知道相愛,是要兩個人都舒服,都能接受。我不明白,既然成長的更好,是為了彼此的分別,那這兩個人為什么還要在一起?抱歉,這種喜歡我承受不起!”安之也有些生氣,語氣很是倔強地說。
寧怡得終于聽出了她的情緒,他的口氣緩和了下來,說:“安之,你能不能心平氣地聽我說話?不要跟我賭氣,好不好?”
安之聽到這句話,更加生氣地說:“抱歉不能,我也是女孩子,為什么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永遠要冷靜、要聽你說、要保持最好的狀態?”
“安之,我都是為了你好,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寧怡得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無奈,他第一次覺得安之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毫無主見的小女孩。這種變化,正是他努力想要達成的效果,可惜如今,這樣的她讓他感到心痛。
安之生氣地說:“寧教授不能,我不需要你對我的這種好,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做主!我也不想再冷靜地聽你教誨!”
一向對寧怡得很恭順的安之,第一次跟他起了言語的沖突,她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安之覺得自己的這種反應,也許是李明和趙濤的刺激,也許是她特別想見到上官雪。
反正這一次,她對著寧怡得是口無遮攔毫不忌諱,也根本不想去想后果。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里,喜歡這種東西,對于身體有異樣的安之來說,是一件很昂貴的奢侈品。但是,她在遇到上官雪后,他說過的那句:“我們是同類”的話,令安之很是動容。
世人都覺得,這世上無不是之父母,只有不孝順的子女,唯有他,覺得安之做的沒有錯。也只有他,可以那么無所顧忌地偏愛她、袒護她,一點都不會去考慮別人怎么想。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毫不猶豫地選擇救她。他對她的喜歡,從來沒有一點點遲疑,沒有一點點的冷漠,也就是這樣的堅定和偏愛,讓他在安之內心的比重,變得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