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別舍不得花錢,中午的面條也是素面吧。”
霍啟東沒做聲,心底有一絲隱隱的高興,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以前只有外婆給過自己溫暖。
“中午吃面條就吃葷的,現在天氣熱,冰棍也吃兩根,別熱中暑了。晚上早點回來,坐車回來別走路。錢是賺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
“我舍不得,長這么大,從沒吃過冰棍,每次看到賣冰棍的來村里,我都想嘗一嘗,可我沒錢,稍微有點錢我也想給外婆買藥吃。”
這是霍啟東頭一次向外人吐露自己的心聲,就連外婆他都沒說過。
田小芽有些心酸,霍啟東讓她想到自己曾經采訪過的一個山區孩子,三個孩子是留守兒童,家里窮母親跑了,父親在外面打工,三個孩子跟著瘸腿奶奶種田吃飯上學,他們從沒吃過雪糕。
奶奶說沒錢買,也不敢買給他們吃,因為如果他們嘗到了雪糕的滋味,以后卻吃不起,那樣更痛苦。
那一刻奶奶有些有愧的模樣深深烙印在她心里,讓她格外心酸,那種感覺就如同此刻。
霍啟東卻笑笑,“我不是讓你同情我,我只是、只是想告訴你,我特別感謝你,不論以前還是現在。
以前要不是你給我些吃的,我可能真餓死了,托你的福我吃到了很多好吃的。現在又是你帶著我賺錢,我以前太不知好歹。你這么多哥哥,隨便誰都可以給你幫忙。”
“不,我家四哥要上班,其他三個哥哥并不適合做生意,我不是幫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因為你做得好,我才愿意讓你參與其中。
而且這些錢本就是你該得的,或許我給的有點多,但我一直都相信,一個好的合作伙伴,絕對不是錢能衡量的,希望你以后也不要讓我失望。”
西瓜切好了,大家圍坐在院子里吃西瓜,田小芽跟霍啟東坐在一邊兒,一個問著今天生意的情況,一個回答。
兩人腦袋挨在一起,與夜色融在一起。
霍啟東聽了田小芽的話,每個市場就去一次,然后換地方,而且每個地方相隔一些距離,這是商品飽和原理。
霍啟東聽的津津有味,他覺得田小芽變了,徹徹底底地變了,以前蠻不講理犯渾,現在仿佛換了個人一般,好像無所不知一般。
“你上次帶了那么多東西回去,現在也不干活,你大舅說你嗎?如果他們為難你,我去讓我爸找他,畢竟你跟我是合作關系。”
霍啟東搖搖頭,“上次回去他們看到我買了這么多東西,雖然鬧騰了一番,但不敢像以前那樣動不動攆我走了。這次我出去做生意,給了我大舅十塊錢,我說這錢一天一塊,就當我不干活給的伙食費,他挺高興的,我大舅媽今天早上還跟我說,晚上給我留飯。”
田小芽從霍啟東輕松的口氣中,以后聽出一股悲哀,一家人生活了十幾年,最后還不如錢管用,可很多親情確實比不過金錢。
“以后等條件好了,就去市里買房子,你可以把奶奶接出去單住,不愿搭理的人,就不搭理。”
“可以去市里買房嗎?”
田小芽笑了起來,“當然可以了,以后咱們走襪子批發,要把玻璃絲襪武漢市甚至整個鄂省的份額都吃下來,買房算什么。”
“那你買嗎?”
“當然買啊,到時候把我姆媽和爹接過去享福,不讓他們干農活了,太辛苦了。”
那我要跟你買在一起,霍啟東默默想著。
田小芽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買個大房子,還要裝空調彩電,這樣夏天就不熱了,看電視也不用去村長家,跟大家擠在一起,想看啥就看啥。
因為這幾日縣城沒有大集市,霍啟東在家休息,田小芽繼續去襪子廠,今天開始干活了,她很期待。
別說日本檢修工看到機器后,二話不說開始查找問題,當天就列出一個厚厚的清單,上面是維修內容,最后是維修報價,廠長看到這個報價,心臟病差點出來,四十多萬,這錢在國內買織襪機,都可以買兩三臺了。
這事他做不了主,這是鎮上集體企業,拿了報價單找鎮長,安夏喊來伍葉松師傅,讓他看這些東西是否全都合理,畢竟可修就不換,實在沒錢。
李顏庭看到報價單也有些震驚,四十多萬,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伍葉松審查報價單,廠子對日本檢修團又是一頓熱情招待,不同的是幾個維修師傅吃飯的包間里放著一臺收音機,里面放著日本名歌櫻花。
這個磁帶是田小芽找麗娜借的,她還準備了一盤磁帶,空白磁帶用于錄音,當這些檢修工吃到正酣的時候,就會悄悄換成錄音磁帶。
晚上日本人休息去了,田小芽拿著錄音磁帶仔細分辨里面的話,果然有工匠精神的日本人也不可信,很多東西不用換也不用修,擦擦就能用,他們也列在更換清單里。
晚上田小芽跟伍葉松和小曹三人一起加班,她翻譯,伍葉松看著視頻做判斷,把清單中不需要檢修和更換的項目挑出來。
翌日一早,日本人看著報價單用紅筆勾畫的項目,有些震驚,他們不相信中國工程師會看出問題,這可是他們單位的機器,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伍葉松見過這些技術員,可是曹新沒見過,曹新按照伍葉松所講,跟日本技術員進行一番溝通,田小芽做翻譯,談了兩個小時。
日本技術員在現場從氣急敗壞到無可奈何。
田小芽隱隱威脅,這次檢修資料是會拿去與相同購買設備的長家進行比較,如果存在過度維修賺錢的事情,他們也會通過法律提起訴訟。
日本公司最要面子,一個大廠的名聲,怎么經得起這些污點,哪怕是流言,也夠他們幾個喝一壺。
最后通過協商,加上一些可修不換的零部件調整,維修費下降了三分之二。
山田急了,嚷嚷著如果不按要求維修,設備質量他們不負責。
“山田先生是信不過你們公司技術檢修的能力,還是說我們確實沒有按要求修理。”
“自然是沒有按要求修理。”
山田僵硬著臉,體會到吃人嘴短的難處了,要不是吃了華國人幾餐飯,此刻他絕對佛袖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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